夜,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名词。当夜色降临时人类在白昼所熟知的一切都会披上黑暗的面纱而变得模糊朦胧,于是臆想、神秘、未知等等一切隐藏在人类潜意识中的不可控思绪便被激活,无论是居住在岩洞中守着篝火向外眺望抑或是端坐木屋中伴着油灯望着窗外,千百年来人类从未摆脱这种对夜、对黑暗的恐惧。抽象的思维总要有个宣泄口,于是无数的妖魔鬼怪便在恐惧中诞生,并随着人类思想的成熟脚步不断进化演变,吸血鬼就是其中非常经典的一个。
从遥远的时代开始,吸血鬼这个夜的统治者便令人类闻风丧胆。人类是吸血鬼的食物,吸血鬼四处杀人掠取鲜血的故事令人闻风丧胆。对于高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吸血鬼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们的敌手――除了阳光。
血族的祖先究竟是谁?这是一个无法厘清的问题。其难度犹如要求一个人指出他的血脉具体源自于上古时期的哪一只猴子,所以人类只好称自己为非洲猿人之后,而不是身份证编号为No.XXX的某位非洲友人之后。血族的祖先同样模糊而难以考证,最为常见的是基督教传说中的该隐,其过程读者可能大都已经听说过。无非是亚当和夏娃生了两个儿子,那就是身为农夫的该隐与自己的牧人弟弟亚伯,兄弟俩有一次一起向上帝献祭,上帝一看一边是现宰的鲜嫩肥羊,一边是几颗打蔫的青菜――他老人家的选择也就不用多说了……该隐被上帝蔑视,背负着“你这个小气鬼”的指责回家。他越想越气愤,由于没法向上帝报复便杀害了弟弟。这件谋杀案立刻被上帝破获,该隐如同所有被捕的罪犯一样颤抖着请求政府宽大处理,并说自己还有年迈的双亲需要赡养云云,这点该隐倒没有撒谎,因为据说他老爹亚当活了九百三十岁。可是上帝看透了该隐的本质,宣布你重新做人是没机会了,那么做鬼去吧――上帝指的是吸血鬼,于是第一位血族成员诞生了。该隐后来生下了十二个孩子,个个都是如假包换的吸血鬼,没法考证该隐的妻子是谁,兴许是他自己法力高强采用有丝分裂的形式自我克隆也说不定。此外还有种说法是犹大在出卖耶稣后上吊自杀,但是上帝惩罚他令其永远不死并在黑暗中永远孤独。由于绝大多数基督教故事都宣称犹大死后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所以这个说法流传不广。
该隐或犹大的时代离我们实在遥远,他们的故事又太过虚无飘渺。所以直到奇妙的中世纪时代,有据可查的血族身影开始影影绰绰浮现。在这一阶段血族的进化脉络变得清晰,而且许许多多被人类熟知的血族个体形象也随之出现并丰满起来。
据沃尔特・梅普的《法庭琐事》和威廉姆・德・纽堡格的《英国国教史》等著作中都提及这样的事例。这些作者都指出这些僵尸都是被开除教籍的死者,他们每晚都晃晃悠悠地爬出墓穴去纠缠自己的亲人,折腾的鸡飞狗跳。虽然事实很可能是被埋在棺材里的人并没真正死去,他们由于重病昏迷等原因而被鲁莽地埋进墓穴,后来又挣扎着爬出墓穴,但是却被当作僵尸对待。英国的历史学家们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种骇人的现象,于是将其称之为“吸血的死者”。僵尸复活的现象到了黑死病横扫欧洲的十四世纪时变得非常普遍,在这场夺去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巨大灾难面前,许许多多的病人被潦草地宣布死亡后投入埋藏浅薄的墓穴中。这些拼命挣扎用手抓破棺材刨穿泥土的可怜虫自然也留下了斑驳血迹,于是人们更加坚信吸血僵尸的传说。这其中最著名的是1343年去世的东普鲁士贵族史泰诺・德・莱登男爵,这位黑死病的牺牲品被埋葬在劳恩布鲁格地区。可是男爵显然很留恋人世,没事就爬出坟墓四处遛弯。于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鲁士人大惊小怪以为碰见了吸血的死者,他们叫上当地的教士跑去挖坟掘墓,以令莱登男爵灵魂安息的名义用剑一举刺穿了他的遗骸,然后再用火烧个干净。
也许莱登男爵并不是个成功的血族,他还没来得及施展什么神奇本领就被整得灰飞烟灭了,不过约百年后的1440年吉勒斯・德・赖斯男爵闹腾出的动静的可比他大多了。这位赖斯男爵曾是法兰西的元帅,不过死后却被称为“火刑架上的元帅”。为啥曾是圣女贞德战友的赖斯男爵这么不招人待见呢,我猜可能与他退伍后钻研炼金术有关。赖斯男爵认定幼童的血有点石成金的魔力,结果在他的可怕试验中大约牺牲了三百多名孩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