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畏惧,一人徒手阻截4名抢劫银行的持枪歹徒,刑警吴一枪英勇殉职,并被追认为烈士。公安系统掀起向吴一枪同志学习的高潮,争做人民的好警察。
吴一枪的父亲,曾三获省射击冠军,而他人生第一次这么隆重地成为关注的焦点,一次次被领导接见、慰问,一轮轮接受媒体采访。
对于吴一枪的成长,吴父这样介绍:儿子真名叫吴正强,小名“准儿”,寄希望日后射击百发百中。准儿一岁抓周,满床东西,偏偏抓了枪,因此做父亲的决定要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射击运动员。没想到他做了警察,只要开枪,肯定一枪命中,人称吴一枪。准儿小时候拥有多种玩具枪,床头不断更换各式枪的结构图及射击姿势挂图。两三岁时,他常被电视里播放的射击录像所吸引……
起初与记者回忆这些往事,每说一次,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就会浮现眼前,吴父泪眼模糊,禁不住痛哭失声。这是电视最希望的效果和镜头。吴父不得不前往电视台一次次现场讲述,于是,一家接一家电视台:省、市、国家级,卫视、都市、法制、教育等频道;一家接一家报社:省、市、国家级,日报、晚报、商报、法制报、都市报、工人报、青年报等;一家接一家广播电台:人民台、文艺台、交通台、经济台、旅游台等;还有图片社、画报社以及其他各种杂志社;等等。几乎每家媒体都想挖掘吴一枪的幕后新闻、独家新闻。从起初的悲痛回忆,吴父不断重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失子之痛,直到后来讲述变成“机械”任务,连他自己都吃惊地发现,难道对儿子这样无情,说起来就像说别人的事?尤其故乡来的电视台,对这种镜头很不满意,直接提出来能不能表现得痛苦些或是悲伤一点。终于有一天,吴家夫妇对着儿子的遗像说:准儿,你就安心走吧!
吴一枪家人搬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许多记者大惑不解……
接下来,都市报文艺副刊发表了题为《吴一枪曾打断我的半截儿门牙》的文章。作者是吴一枪的童年伙伴,理想是当作家,可写的文章一直发表不了。在他几乎要气馁时,吴一枪牺牲了,他的处女作“一鸣惊人”地发表在省级报纸。文章大意是,童年时玩玻璃球,吴正强太准,出手就能击中玩伴的玻璃球或是击做两半。有一天,作者输得只剩一个,于是,要同吴正强赌一次。如果10米外,吴正强能击中他的门牙,就心服口服,否则退还赢过他的所有玻璃球。他想吴正强肯定不敢应战。结果“嘭”的一声,他的门牙被打断半截儿……这篇文章引来许多昔日伙伴的嘲笑:简直胡说八道,他的门牙是自己在幼儿园摔断的。
晚报《倾诉》栏目是一位女性讲述的《我与吴一枪不得不说的事》。大意是,小学时吴正强曾向她示爱,遭拒后,当着同学的面,把一个玻璃球弹进她的衣领,溜过她的胸口,凉凉的,一直从裙子下摆漏到脚面。她“哇”地哭了。吴的父母为此到她家去道歉,并打了吴一枪耳光……
对于公安来说,压力最大的是尽快抓捕杀害吴一枪的凶手,侦破银行抢劫案反而退居其次,案情没有一点眉目,疑犯似从人间蒸发……一个月后,接到报警电话,公安将4名案犯一一擒获。两人在佛山,一人在新疆昌吉,一人在黑龙江双鸭山。
几名案犯在不同的地方被抓时,均被绑了双手,戴眼罩,胶带封嘴,被装在麻袋,扔于火车站广场。谁干的?连10万元的奖金也不要?审讯中,一犯提供了重要信息,他听麻袋外的人说:妈的,那么多高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弄成,这帮小子就做了?会不会弄错?……他们被抓时,都曾被一遍又一遍审问各自的来历和作案经过,曾被疑为便衣警察。尤其是被很凶地质问是否杀了吴一枪?唉,真不知道谁是吴一枪。4个人在一个工地打工,因为没拿到工钱,麦收急着回家,便决定抢银行。买来一把自制猎枪,不敢抢大银行,便找了一家储蓄所。抢钱很顺利,出了门却遇到一个警察,那真是个傻警察,手里没枪还摆个握枪的架势。虽然第一次干这事,我们又不是两三岁的毛孩子,这能吓住?就用猎枪打了他一枪,不知道生死……
劫后的情况,一犯交代:他把钱装在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里,上面是破烂。瞅着警车过去,他还在路边垃圾筒里往外掏垃圾。其他同伙蹲在路边树下吸烟下棋,望着警察在身边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