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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忆童年

时间:2023-10-01    来源:馨文居    作者:孙西军  阅读:

  早上,朋友发来一首《我们这一辈》的老歌,高亢而嘹亮,浑厚而庄重。歌词中,“我们这一辈,与共和国同年岁……”,使我浮想联翩,勾泛起了许多儿时的记忆。

  我和姐姐的儿时,在韩城农村长大。

  那是一个三反、公私合营、成立农村人民公社、反右倾、批胡适、大跃进、大炼钢铁、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的时代。一个拿布绳系裤带,冬季里穿着单件粗布棉袄,没有衬衣,没有外套,脖子,腰间,到处透着冷风,每年手指脚跟都会被冻肿冻烂的年代。上幼儿园,自己提小布袋,背小板凳,没有小桌子,围着墙边坐,却认真听课的年代。一颗水果糖,把它砸碎,六七个孩子分着吃,有时还觉着那样吃的太奢侈,便用小勺子把它熬化,拉成细丝,由姐姐组织,小伙伴们反复排队各咬一小节的年代。60年,一个馒头便是一天的口粮的饥饿年代。一个在收了麦子后能捡一小把麦穗交给姥姥都非常高兴,村上收了红薯后,作为孩子,拿上小撅头在地里再刨一遍,挖出个指头蛋大的小红薯都兴高彩烈的年代。一个买不起化肥,常跟着羊群眼盯着那只羊拉屎蛋,给自留地,捡拾农家肥的年代。

  苦吗?真的挺苦!

  但,我的姥姥爱我,爱给我带来无尽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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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中国是典型的农业社会,韩城又是文化大县,村里以族群为纽带的血缘关系,使人们的心境安逸又丰满。在众多亲戚的庇护下,那祥和亲切的氛围,简直就是孩子们的乐园,与如今农村的苍凉与静谥,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那个不以为苦却以为乐的年代里,苦的生活被忘记,姐妹,兄弟,小朋友,生活在一个尺度里,在族群文化的熏陶下,没有攀比,没有嫉妒,没有争斗,融洽而温馨。我们玩皂角核丢窝窝,玩纸包子饺子,玩弹球进洞,玩扣泥巴。还养过用弹弓打下的麻雀,记得那麻雀活了好几天,终于受不了笼子的禁锢,活活气死了,我们三个小朋友立碑埋葬了牠,下午又挖出来给牠洗澡,并用泥包裹着,架火烧熟吃了牠。那时村里不通电,买煤油,点灯,都是我最喜欢给姥姥干的事。那时的气灯是村上夜晚开大会用的最亮的灯,我很奢望自己有一盏汽灯,那气灯被我视为能照亮一大片地方的圣物。当时水磨是村上最先进的磨面“机器”,我常在磨房里瞅着它发呆,水渠里的水,推动着木制的大转轮,木制的齿轮,带动着磨盘转动,吱扭吱扭的声响,给我带来无限的遐想,限于当时幼小的认知,我想像如在韩城禹门,那个大禹治水的黄河出山口上建一个大大的木水轮,它一定转的更快,带动的磨盘更多……。

  我很怀念那段时日。

  我是小学二年级转入西安上学的,小小年纪,便体会到城里娃与乡下娃的差别,开始感觉到非亲非故人的薄凉,开始有了自卑,更有了憋在内心的自强。言语越来越少,用心的观察却越来越多。好在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自信渐渐爬了上来。

  我似乎到了初中,才逐渐消除掉与城里娃的区别感。虽也算得上融入,但一旦遇寒假暑假,我的心便早早飞到韩城。那里有我姥姥,有份重重的乡情,深深的牵挂。

  如今想起来,我也很感念有这段由农村转学城市的经历,它使我多少有些早熟,让我更早体验到人生的多彩与心思成长的艰难。

  无疑,儿时的经历对我人生有着巨大影响,无论对爱的理解,对艰难的承受,对善良的坚守,对习惯思索人生的养成,点点滴滴都贯穿于整个生命的旅程。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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