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将其归因于双子座的心性,但这是多么肤浅而粗糙的归纳。一个人生命中,莫名而起的痴迷、无疾而终的转身,有多少是可以像数学方程式一样解析,答案单一明确的呢?那些我们永远说不清道不明之处,那些介于黑白清晰分野之间的灰色地带,收容了多少连我们自己都弄不透彻的因由、微妙复杂的情绪,以及洋流般莫测的情感?
并非个例,一位素来不喜山的朋友,突然为一座名叫羊狮幕的山谷倾注了七年时光,以朝圣般的心情写下十余万文字,拍摄了许多独独被她“看见”的瞬间。在她的讲述中,那是具有天启一般意味的机缘。从一座山谷,她打通了自身与自然的通道,在万物的细微褶皱中洞悉生命的隐秘。还有一位女诗人,在一次被动的远足后,爱上了独自奔跑。时常在日暮时分,绕山奔跑的路途上,她与一朵寂静开放的花、一只孤独的七星瓢虫相遇,她为它们耐心驻足,欣喜莫名……人与物、人与人的关系因果,也如大自然一样,呈现千般万般形态。有的迷时,炙热地去迷,仿佛错过就是不可挽回的遗憾。有的别时,痛楚着断然放手,像从未相遇一样。也有的,一步三回头,看不见的丝线四下勾连,形成不可解的透明蛛网。
圆轮,未闭合的圆,逃逸而出的射线,莫测之变,滑出预期的圆满或残缺,爱或非爱,水泽般盈消的耐心,存在与消亡,孤独的无数形态……不知我先生的老同学,他与石头的缘分,这在我们看来貌似没有来由的迷恋,会否在某一天戛然而止,又或者持久下去,以至贯穿他的后半生。
谁能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