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很少看到电影,也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玩。最大的娱乐,就是听说书。
一年夏季的一天晚上,生产队长将一盏马灯点亮,放在一张大桌子上。生产队社员、老人及小孩们,吃过晚饭都喜欢自带小板凳,坐在公房门前的大桌子周围。借着大桌子马灯的亮光,有的纳鞋底、有的搓草绳、有的摇着扇子……
说书开始前,说书人一般都习惯地来一段“噱头”话,活跃一下书场气氛。有时候还插段笑话、浑话打打趣。接下来,说书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后,随着醒木:“啪”的一声响,就言归正传,开始说书:“话说鲁智深在东京大相国寺里看守菜园,结识了当地的一帮泼皮。这一天,鲁智深正在菜园里给泼皮们演习武艺。墙外一个官人看见,高声叫好,原来是禁军教头林冲……
听书人的情绪随着故事情节跌荡起伏,或喜,或忧,或愤怒,或忧伤。说书人说到动情处,声调上扬,双眼微微眯着,一串串说辞如春雨般尽情地滋润着听众的心田,那情景就像他正身临其境似的。说到紧张处,只见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边用醒木敲着桌子,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还不时地比划着动作,那一刻,似乎他又变成了沙场上那个浴血奋战,能在兵马军中取了上将首级的将军。听书的大气也不敢出,那颗心随着故事情节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天晚上,一位瞎先生讲潘金莲的故事。他把《水浒传》里的西门庆如何勾引武大郎妻子潘金莲,用何种办法谋害亲夫武大郎……武松得知情况后,又是怎样痛打***夫淫妇……这段书说的声音是:忽高低,忽快捷,忽缓慢,再加上醒木敲桌子的节奏声衬托,仿佛武松那高大的形象就在眼前,让人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说真的,在那个物质生活相当匮乏,农村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业余生活的年代里。我对说书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知他是怎么能说出那么多好听的故事的。如今好多年过去了,许多往事都从记忆里磨灭了,说书人这个行业也渐渐消失了,但我还是会常常想起儿时听书那个紧张而又格外温馨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