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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

时间:2024-07-22    来源:馨文居    作者:靳洪朋  阅读:

  所谓美妙多彩人生的花朵啊,在绽放之时,却期待着凋落。

  纷繁且充满期望的生活,这些化作老人垂死时,静静地遥望虚空的回想。无论在白昼或是黑夜,病床或是扶椅,城市或是荒野,世界凝成不存在的一点,徐徐展开回忆。然而,这种欣慰的追溯,在结束之时的感慨对于我而言,近乎一种剧烈中的猝亡。不期待满足,不期待悔恨,在现世的收束,最好由我自己决定。这种称得上是极端消极或是病态的思想,却往往汲于生活本身。在那无数个恍惚的瞬间,感到了心灵真正的存在,它缓缓地沉了下去,那里却不是深渊,没有寒冷与黑暗引发的恐怖,不过是一泓清泉,通透见底。让我反而追寻不得,或者说,追寻本身便背离了这种毫无瑕疵的美。

  我深知自己正在饮毒,即使毒发之日全由自己控制,却沉湎于其中,无法自拔。我感谢有能与我的晦暗灵魂碰触,交流的好友,在反复的讨论和劝慰之后,能稍稍燃起某些乐观的火光。倘若不去多想,让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见鬼去吧,是否能获得一种欢乐充实的生活呢?

  我怀疑过这搬可以说“可怕”的自己,去随众,去笑谈,去交际交往。在说过那些俏皮话,引得聚会上众人的笑声后,自己也在笑着。但是笑过了之后,欢喜了之后,却陷入了更大的无力中了,无力去厌恶,无力去憎恨,无力去讨厌什么社会的规则,什么“会做人”的条件,只是又在树叶的摇动,细雨的洗礼,蝉声的窸窣中将所有的良苦用心都滤掉了。我痴迷地望着这些在黑夜中喧哗或是寂静的景致,内心也化作了一片杳然。这种心境,在独处时,更甚是同他人出行之后的那种独处,于空荡的教室,无人的小路,月光映照的床上复又渐渐地蔓生。盯着毫不设防的手腕,幻想着鲜艳的红色不知不觉地流淌,展开,铺满地面,最好是覆满雪的地面。最后凝固成条条枝桠,其上安然开放着经白雪所融化稀释,淡雅的樱花。令我颤抖的喜悦,在此时张开了毒蛇的牙,我却同呼吸一样的本能去欣然接受了。

  真的对不起,种子早已如此,再如何裁剪也是徒劳了。如今天天繁忙的生活,其实不过是一种预谋。学习新的外语,读书,写作,都是隐隐朝着一个符合这颗种子的国度靠近而已。但愿是一个冬夜,我在某一刻感到了只有一次餍足,就让曾经在文字与自然感到的静寂,在自己身上去演绎。

  就让喧嚣的日子,去迎接一滴水落入湖中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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