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佛教国度,一般国民难免迷信。
关于郑皇庙,有这样一则传说。郑皇刚成年的时候,和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后来拉玛王朝一世皇,一块在寺院出家当和尚。一天早上,两位出家人一起外出化缘,碰见一位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一见他俩,当下惊呼起来:在我面前同时出现两位真命天子,“二日当空”,这简直太神奇了!
后来,郑皇和他的好友一起还俗,一起在当时的大臣王朝做了将领。郑皇领导泰国人民打败异族侵略者之后,首先做了国王。过了若干年,宫廷中传出消息,郑皇神智出了毛病,不再能治国安邦,他的朋友取而代之,执掌了王权。两人先后都做过皇帝,岂不都是真命天子吗?那位算命先生也够得上神乎其神了!
这传说,自然是迷信色彩浓烈的无稽之谈。后半部分“取而代之”,倒是透露出了刺鼻的血腥味儿……
泰国人普遍信佛的同时,还普遍信奉四面神。四面神不是佛,并非文殊、普贤、观音之类皆是佛的化身。它是比佛更为古老原始的神。据说,它的法力更为广大,也更具有灵性。
在曼谷市的许多繁华十字路口,都能见到四面神。四面神又称做黄昏神,夜晚最灵验。善男信女大都在晚间前来祝祷和朝拜,求告和还愿。而四面神最喜欢女子,女性的祝告往往更为灵验。当我们到达泰国的第三个夜晚,去参观夜拜四面神的场面时,在路上导游吴先生给我们讲了如下一则故事。
有一个濒于绝境的泰国女子,参拜四面神时给神出了一个难题:四面神你要真个灵验,那么就让我在最近一次赛马赌彩中得一个头奖吧!所谓头奖,就是猜六匹赛马六个号码的次序,全部猜中。那将赢得成百万的奖金!那女子的许愿也十分大胆:真个如愿以偿,四面神,我给你跳一个脱衣舞!
果然,那女子得了头奖。她成了富婆。父母兄弟倍享荣华,她还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朝成了有身份的女人,她就不肯去为四面神跳脱衣舞了。结果,她每日头疼不止,痛不欲生。不得已,只好去还愿,脱衣舞蹈。目睹者无不惊异,纷纷询问,从她口中才知道了事情本末。
吴先生讲罢故事,一本正经地说:“这可不是迷信,这是事实噢!四面神是不可怀疑的!你们没注意吗?每次我们的车手路经四面神,我都要摸摸自己的头,这样,四面神就会保佑我。各位,这起码没有什么坏处……"
在离四面神数百米处,我们下了车。有兴趣的人就在马路边的专营供品的小贩手中买了点供品。花十铢钱,可以买得十二支香和四串香花。前面十字路口,人行道的东南角辟出一片小广场,就是一处朝拜四面神的场所了。
这尊四面神,高约三米。四个脸面分别在神龛的四根廊柱间面对四个方向,据介绍,依顺时针方向排列,神的每一面分别保佑人们的命运顺达、亲属健康、财源茂盛、爱情成功。四面神几乎无所不能啊!
朝拜的人群比肩接踵,晚来者几乎无处落脚。香烟缭绕,热浪灼人。香花供品堆积如山,成千上万的各色钱币投向神座。在纷纷五体投地、虔诚叩拜的人群中,还出现了四位头戴尖顶宝冠赤足歌舞的少女。她们低吟慢唱,时而跪拜,时而舞蹈,在每一个方向依次表演。原来,她们是专门操此为业,受雇于还愿的香客,为神歌舞。舞罢四方为一个回合,每一回合可以赚几百泰币。据说,从晚七时到二日凌晨五时,这儿总是如此拥挤热闹。而一年三百六十日,从不间断。
这种现象,仅仅是简单的“迷信”呢,还是人们一种复杂的宗教情感的寄托呢?作为一种和民族心态紧密相关的文化现象,任何外在的评价都显得格外苍白。
十字路口,豪华宾馆和超级市场的霓虹灯光彩夺目。交通红绿灯交相明灭,维持秩序的警察的警哨刺耳地长鸣。拥挤的车流一忽儿齐齐止步,如河床中一方方巨石;一忽儿风驰电掣奔腾而前,如开闸的江河。
物质生活的现代化进程和精神生活的习依传统,两者之间在一个十字路口取得了和谐以致相安无事。这和谐将会被打破吗?曼谷那热带夜空中无数星星在遥远的天穹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