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版
被绑架的司机洪勇,惊魂36小时,凭着智慧、勇气、镇定和坚强,成功地解救了一个儿!
(一)
勒天下午8点,出租面包车的洪师傅在(dǎi)三岔口候客,来了一高一矮的两块年轻人。矮个子年轻人开口了:“师傅,去(jiě)一趟大革,如何?”
洪师傅想了想,说:“100元。”,他(lā)不大想跑这趟生意,天晚了,路虽不太远,但是,路不好走……
“80。”
“100。”洪师傅不让价。
“好吧,100就100。哪个喊我们急着赶路呐?”矮个子屈服了。
上了车,矮个子坐在(dǎi)了副驾的位子上,高个子则坐在(dǎi)了后排。汽车开动了。两块年轻人和洪师傅拉起家常来。
“师傅,你是本地人吧?”
“嗯。”
“这车买了几年了?”
“两年。”
“挣了不少钱吧?”
“挣不倒啥子钱,够糊口罢了。”
“你们的兄弟姊妹多不?”
“两弟兄,都是搞搬运的,我靠汽车运人,哥凭力气运货。”
“哎,你们两位是干啥子的?”
“打工仔。老板心肠黑得很,算了,不干了,回来另谋生路!”
(二)
勒天下午要8点的时候,洪师娘在(dǎi)三岔口和老公聊了几句,就回家去(jiě)了,煮饭,炒菜,烧汤,颠转去(jiě)喊洪师傅回家吃饭。一看,面包车没了。拉到客人了?咋块声不出气不出地就走了?也许是近处的熟人短时用一下(hǎ)车吧,洪师娘想。
回到屋(wǒ)头,洪师娘打开了电视,想等老公回来后一起吃饭。没谨格得的,“焦点”都演完了,洪师傅还没有回来。洪师娘忍不住拿起了电话,她(lā)想问问老公,是不是找到饭吃了,免得一个儿白等。
电话通了,洪师傅说:“我送两位朋友到大革去(jiě),一赫儿回家吃饭。”洪师娘放下电话,心头想,你才说得安逸,一赫儿回来吃饭,大革离格儿勒二三十公里,一去(jiě)一回,差不多是一块钟头,不等了。一个儿吃完饭,把饭给洪师傅热在(dǎi)锅锅儿头,一个儿先睡下了。
半夜两点钟,洪师娘醒了。咦,老公咋块还没有回来?他(lā)可是从来都不纵格儿的。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头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老公的电话是从来都不关机的,糟了,洪师娘惊慌地坐了起来,难道是手机没电了?不会的,汽车上有机冲。出车祸了?手机摔坏了?不对不对,要是手机摔坏了,提示语音该是“暂时无法接通”……勒是啥子原因呢?不会出啥子事吧?她(lā)拨通了哥哥的电话,把一个儿的担忧给哥哥说了,哥哥说,这赫儿天晚了,去(jiě)也没用,我明天六点开车过来,一路去寻(qǔn)。洪师娘想,也只有纵格儿了。老公说他快到大革了,到大革一条独路,只有二三十公里地,应该好找……
第二天六点,哥哥准时开车来了,洪师娘急急地上了车。汽车在(dǎi)路上开得很慢,一路仔细观察路边的情况,还不时停下来问路边的群众:“附近昨晚发生过车祸没有?”担心是在(dǎi)回来的路上出事,他(lā)们几乎是一出发就开始问,可是直到到了大革,处处没有发现,处处都是否定答案。在(dǎi)这五六十公里的路,他(lā)们花费了七块多钟头,然而还是一无所获。担忧、焦急、疲惫、烦躁,一股脑儿袭来……爸爸妈妈打电话来问,公公婆婆打电话来问,亲亲戚戚打电话来问……担忧焦急迅速蔓延开来……中午一点半钟,他(lā)们无可奈何地踏上了返程。
半路上,洪师娘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块陌生电话。电话头是一块男人的声音:“喂,你是洪勇的老婆吗?他(lā)正在(dǎi)我们的堂子头玩牌,已经赢了一万多元了……”
“喂,堂子在(dǎi)赫儿勒?你是哪个?”洪师娘焦急地问。可是,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掉了。
打电话的人是哪个?他(lā)咋块晓得我的电话?老公真在(dǎi)他(lā)们尔勒吗?他(lā)说的是真的吗?他(lā)为啥子打这块电话?一连串的问题从洪师娘的心底升起,却一块答案都莫得。
回到屋(wǒ)头,赶过来的亲戚们听说了,还是莫得答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绝不是好兆头!
担忧更多了,焦急更大了……
这赫儿能做的只有等待,担忧、焦急在(dǎi)等待中放大放大……
三点十五分,洪师娘的电话再次响起,一看,还是勒块陌生电话。大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还是勒块男人的声音:“你的男人输了,已经输了十三万几了,一笔一笔都有欠条,准备钱吧,不然,你就见不倒你男人了……”
“他(lā)现在在(dǎi)赫儿勒?我要听到他(lā)的声音……”
“你会听到他(lā)的声音的,把钱准备好,先准备十五万,存在(dǎi)洪勇的卡上。存得愈早,他(lā)就回来得愈快……”不等洪师娘再说话,对方的电话挂断了。
糟了!洪师傅遭绑架了!
(三)
洪师傅真的是遭绑架了!
洪师傅给洪师娘回的电话,说的是实情,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他(lā)们确实快到大革了。这时,路变得难走,为减少汽车的颠簸,洪师傅把把细细地开着车。天完全黑了下来,汽车早就开了大灯。车子完全是在(dǎi)山沟头前进,大约又走了十来里地,矮个子说话了。
“师傅,停一下(hǎ)车,我们拢了。”
“杯得还没拢大革吗?”
“我们的家就在(dǎi)格儿勒的山上。”
洪师傅踩了刹车,车还没有停稳,一只手猛地从后面伸了过来,牢牢地箍住了他(lā)的脖子,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副驾的位子上伸过来,抵在(dǎi)了他(lā)的胸口上。一块恶狠狠的声音传来:“算你运气不好,今天,我们两弟兄是来借钱用的!”
洪师傅明白发生了啥子,眼下,他(lā)没法挣扎,不能挣扎;没法反抗,不能反抗。“兄弟,松开点嘛,憋死我了。我包包头就两百块钱,你们拿去(jiě)嘛!”
“不准说话,老实点!”绑匪一把抓过洪师傅的手机,关了,又把一条裤子套在(dǎi)了他(lā)的头上,一只裤脚塞在(dǎi)了他(lā)的嘴巴头。两块绑匪把洪师傅从汽车上拖下来,用铁丝捆住手脚,扔在(dǎi)后排。高个子坐上驾驶座,汽车朝岳溪镇开起去(jiě)了……
到了离岳溪镇不远的地方,两块绑匪把洪师傅从车以头拖出来,一块在(dǎi)前面拖,一块在(dǎi)后面推,把洪师傅弄上了山坡,推进了一块山洞头……
这是一块废弃的采煤的矿洞,一米三四高,十几米深,遍地乱石,潮湿、阴冷、黑暗。在(dǎi)山洞头,两块绑匪对洪师傅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身,放在(dǎi)裤包头的一千多块钱被搜出来了,绑匪捏住钞票,恶狠狠地说:“你龟儿子不老实,杯得说只有两百元钱么?”
“我的真是只有两百元,裤包头的钱是人家的。”
银行卡也被搜了出来,拿着银行卡,绑匪说:“密码是好多?老实点!”
拿着洪师傅的银行卡,高个子绑匪对矮个子绑匪说:“你看倒他(lā),我去(jiě)取钱。”
洪师傅听见了一个儿的汽车被开走的声音。
晚上十一点左右,高个子绑匪回来了。一进洞,劈手就给洪师傅一块耳光子:“妈的,竟敢用假密码豁老子!”
“没有,绝对没有!”洪师傅忍住痛回答。
“没有?没有为啥子取不到钱?”
“取不到吗?我想想,我跟你说的密码是好多?”
绑匪把密码重复了一遍。
“啊,对不起,我说成老婆的密码去(jiě)了。我重新跟你说。我的密码是……”
这是洪师傅早就想好的托词。他(lā)不能激怒绑匪,要保全性命,活着才有希望……
“你敢再豁老子,马上杀了你!”
高个子绑匪开车走了,山洞头就剩下两块人。
山洞头黑得出奇,静得出奇,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紧张、恐惧、寂寞、孤独的情绪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两块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哎,兄弟,好多时间了?”洪师傅试着打破沉闷。
矮个子绑匪按了按手机,说:“十二点四十五。”
“兄弟,你……结婚没有?”洪师傅本来想问“你是赫儿勒的人”,话到嘴边转了头。
“结了,妈的,穷,不到两年,老婆就跟人家跑了!”
“有孩子吗?”
“一块男娃儿,跟奶奶过……”
…………
“哎,兄弟,看看时间,要天亮了不?”
“才两点,还早。”
“兄弟,把捆我的铁丝松一下(hǎ)嘛,捆得好痛哦!”
“你要老实点,不老实,我马上杀了你!”
“保证老实,保证老实!”
矮个子绑匪还真的把铁丝给他(lā)松了松。
“哎,我说,兄弟,我看你勒位兄弟纵么久了都还没有转来,恐怕是不得转来了。有了钱,哪个嫑得走南闯北哦?你到赫儿勒去(jiě)找他(lā)哦……”
“我不怕,我找不到他(lā),公安局还找不到他(lā)?”
凌晨4点,高个子绑匪再次返回山洞,带来了火腿肠、矿泉水、还有雪饼。高个子绑匪把矮个子绑匪叫到了外面,洪师傅听见数钱的声音,他(lā)晓得,一个儿卡上的8000元没了。
给矮个子绑匪作完交代,高个子绑匪又要走了。
矮个子绑匪问:“好久再来?”
“当然是明天晚上了。”
高个子绑匪走了,洪师傅请求矮个子绑匪给一个儿一点吃的,矮个子绑匪同意了。洪师傅强迫一个儿吞下了三根火腿肠、一瓶矿泉水。
天亮了,洞头仍一片漆黑。困倦、瞌睡两块魔鬼又钻了出来,加剧了对两块人的折磨。
怀着不同的心思,两块人都不能睡,不敢睡……
洪师傅强迫一个儿不能睡,他(lā)要推测绑匪下一步要做啥子,一个儿该咋块应付……一个儿陷在(dǎi)格儿勒,纵么久没有回家,家里找不到人,嫑得有好着急……猛然,他(lā)想到了一块问题,一个儿的手机在(dǎi)绑匪手上,上面有老婆的电话号码,要是绑匪借机敲诈家里,哎呦,勒才糟糕哦!我,我该咋块整哦?
他(lā)嫑得,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家里的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四)
绑匪的第二块电话,证实了洪师傅遭绑架的推测,洪师傅家里的气氛格外紧张。
快,去(jiě)电信局查电话是从赫儿勒打来的?
歹徒一定取过洪师傅卡上的钱了,快去(jiě)银行调取监控录像……
哎,保住性命最要紧,大家商量筹钱吧!
焦急忙乱中,还是没有忘记报警。
案情重大,公安机关立即介入调查。
去(jiě)电信局的人无功而返……
到银行的人也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公安人员安排人员,严密监控洪师傅的银行账号,同时跟洪师娘说,绑匪再来电话,要稳住绑匪,要争取时间,跟绑匪说,钱筹到了五万,已经上卡,差的部分正在(dǎi)想法……
一切又回到了等待!
等待,焦急的等待,无奈的等待,可怕的等待!
想有电话,怕有电话;怕有电话,想有电话……
时间在(dǎi)一秒一秒中逝去,焦虑在(dǎi)一丈一丈地膨胀……
(五)
山洞头,洪师傅度日如年。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勒么难捱……好容易捱过了一块白天。天黑了,高个子绑匪没有来;21点了,高个子绑匪没有来;凌晨2点了,高个子绑匪还没有来……
半夜4点,高个子绑匪来了。
他(lā)把洪师傅喊到跟前,说:“你对着手机,喊着老婆的名字,大声地说,我很好,嫑报警。”
洪师傅晓得,他(lā)最担心的最糟糕的事发生了,绑匪肯定是要用一个儿的声音骗老婆往卡上打钱。
咋块办?反抗,只有死;不反抗……
“快点说!”洪师傅还犹豫着,绑匪不耐烦了。
先保住性命再说……洪师傅屈服了……末了,胆战心惊地问:“好久放我呐?”
“明天4点。”高个子绑匪扔下一句话,把两床棉被、一床毯子丢进山洞,又开车走了。
矮个子绑匪丢了一床棉被给洪师傅,一个儿裹了剩下的棉被、毯子,在(dǎi)石头上斜躺下来。
在(dǎi)高个子绑匪离开后,洪师傅格外的紧张起来,为家里可能遭遇的更大的经济损失,更为一个儿岌岌可危的生命!绑匪拿到了钱就会放了一个儿么?不可能。敲诈到手的时间,就是一个儿的末日,绑匪不会留下活口的。要赶在(dǎi)高个子绑匪返回之前逃出去(jiě),可咋块逃得出去(jiě)呐?
洪师傅边想边把身子往棉被勒儿挪,垫半边盖半边,一下(hǎ)舒服了许多,一股倦意突然袭了上来,眼皮一下(hǎ)就合拢了。就在(dǎi)这眼皮合拢的一刹勒,洪师傅一下(hǎ)想到了逃跑的办法,顺势紧紧闭上了眼睛,还故意重重的呼吸……这一招果然管用,不久他(lā)就听见了矮个子绑匪的鼾声。
逃跑行动立即开始,洪师傅躲在(dǎi)棉被后面,牙齿咬住捆绑双手的铁丝,一点一点地扭,一点一点地扭……铁丝困得太紧了,牙龈渗出血来……
终于,一圈铁丝被扭开了。继续,加油,洪师傅鼓励一个儿。
又一圈铁丝被扭开了……捆住双手的铁丝全被扭开了。
矮个子绑匪还在(dǎi)酣睡。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解开捆脚的铁丝的行动开始了……有能活动的双手,解捆脚的铁丝容易了许多……
解开捆脚的铁丝,洪师傅把身子往洞外一点一点地挪,洞外,已有一丝光亮,逃跑的时刻到来了!
挪出山洞,洪师傅不顾一切地朝山下狂奔,跌倒了就滚,滚不动了,爬起来又跑……他(lā)听见矮个子绑匪在(dǎi)后面喊“站住”,他(lā)跑得更快了……
逃到公路上,洪师傅一阵惊喜,一辆摩托正朝一个儿开来。他(lā)跑到公路中间,张开双手:“师傅,停车,我遭抢了,帮帮我,带我走!”
摩托车师傅见他(lā)一身泥污,满脸狼狈,手脚有明显的勒痕,让他(lā)上了车,把他(lā)带到了附近的一块工厂头。
(七)
一块钟头莫得电话,两块钟头莫得电话……
白天莫得电话,擦黑莫得电话,深夜莫得电话,眼看就要大天白亮了,还是莫得电话……
真是急死人了!
各种揣测随之而来。
“绑匪可能晓得我们报警了……”
“完了,肯定已经撕票了!”
“说不定绑匪都逃出四川了……”
洪勇,你在(dǎi)赫儿勒?他(lā)们在(dǎi)心底里呼喊。
7点15分,电话突然响了,抓起电话,洪师娘听见了老公的声音:“老婆,我是洪勇,我跑出来了,你赶快把钱存到卡上去(jiě)……”是洪勇借用工厂的电话,打电话回来了。太激动了,太慌张了,他(lā)把“赶快把卡上的钱取出来”说成了“赶快把钱存到卡上去(jiě)”了。
问清了老公的具体位置,他(lā)们立即上车赶了过去(jiě)。
洪师傅又立即报了警,警察5分钟就赶到了现场,把他(lā)带到派出所保护起来。
惊魂36小时,凭着智慧、勇气、镇定和坚强,洪师傅成功地解救了一个儿!
(8)尾声
警方全力侦破此案,已经找到了洪师傅的汽车……绑匪必定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正是:正是:不幸遇绑匪,惊魂三十六。洪师得胜利,凭智又凭勇。
普通话版
被绑架的司机洪勇,惊魂36小时,凭着智慧、勇气、镇定和坚强,成功地解救了自己!
(一)
那天下午8点,出租面包车的洪师傅在三岔口候客,来了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矮个子年轻人开口了:“师傅,去一趟大革,如何?”
洪师傅想了想,说:“100元。”,他不大想跑这趟生意,天晚了,路虽不太远,但是,路不好走……
“80。”
“100。”洪师傅不让价。
“好吧,100就100。谁让我们急着赶路呢?”矮个子屈服了。
上了车,矮个子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高个子则坐在了后排。汽车开动了。两个年轻人和洪师傅拉起家常来。
“师傅,你是本地人吧?”
“嗯。”
“这车买了几年了?”
“两年。”
“挣了不少钱吧?”
“挣不到什么钱,够糊口罢了。”
“你们的兄弟姊妹多不?”
“两弟兄,都是搞搬运的,我靠汽车运人,哥凭力气运货。”
“哎,你们两位是干什么的?”
“打工仔。老板心肠黑得很,算了,不干了,回来另谋生路!”
(二)
那天下午要8点的时候,洪师娘在三岔口和老公聊了几句,就回家去了,煮饭,炒菜,烧汤,返身去喊洪师傅回家吃饭。一看,面包车没了。拉到客人了?怎么声不出气不出地就走了?许是近处的熟人短时用一下车吧,洪师娘想。
回到家中,洪师娘打开了电视,想等老公回来后一起吃饭。不觉中,“焦点”都演完了,洪师傅还没有回来。洪师娘忍不住拿起了电话,她想问问老公,是不是找到饭吃了,免得自己白等。
电话通了,洪师傅说:“我送两位朋友去大革,一会儿回家吃饭。”洪师娘放下电话,心里想,你才说得好啊,一会儿回来吃饭,大革离这里二三十里,一去一回,差不多是一个钟头,不等了。自己吃完饭,把饭给洪师傅热在锅里,自己先睡下了。
半夜两点钟,洪师娘醒了。咦,老公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可是从来都不这样的。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里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老公的电话是从来都不关机的,糟了,洪师娘惊慌地坐了起来,莫不是手机没有电了?不会的,汽车上有机冲。出车祸了?手机摔坏了?不对不对,如果手机摔坏了,提示语音该是“暂时无法接通”……那是什么原因呢?不会出啥子事吧?她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告诉她自己的担忧,哥哥说,现在天晚了,去也没用,明天六点开车过来,一路去寻。红师娘想,也只有这样了。老公说他快到大革了,到大革一条独路,只有二三十里地,应该好找……
第二天六点,哥哥准时开车来了,洪师娘急急地上了车。汽车在路上开得很慢,一路仔细观察路边的情况,还不时停下来问路边的群众:“附近昨晚发生过车祸没有?”担心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他们几乎是一出发就开始问,可是直到到了大革,处处没有发现,处处都是否定答案。这五六十公里的路,他们花费了七个多小时,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担忧、焦急、疲惫、烦躁,一股脑儿袭来……爸爸妈妈打电话来问,公公婆婆打电话来问,亲亲戚戚打电话来问……担忧焦急迅速蔓延开来……中午一点半钟,他们无可奈何地踏上了返程。
半路上,洪师娘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电话。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你是洪勇的老婆吗?他正在我们的堂子里玩牌,已经赢了一万多元了……”
“喂,堂子在哪儿?你是谁?”洪师娘焦急地问。可是,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掉了。
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老公真在他们那里吗?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一连串的问题从洪师娘的心底升起,却一个答案都没有。
回到家中,赶过来的亲戚们听说了,还是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绝不是好兆头!
担忧更多了,焦急更大了……
现在能作的只有等待,担忧、焦急在等待中放大放大……
三点十五分,洪师娘的电话再次响起,一看,还正是那个陌生电话。大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你的男人输了,已经输了十三万几了,一笔一笔都有欠条,准备钱吧,不然,你就见不着你男人了……”
“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听到他的声音……”
“你会听到他的声音的,把钱准备好,先准备十五万,存在洪勇的卡上。存得愈早,他就回来得愈快……”不等洪师娘再说话,对方的电话挂断了。
糟了!洪师傅遭绑架了!
(三)
洪师傅真的是遭绑架了!
洪师傅给洪师娘回的电话,说的是实情,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他们确实快到大革了。这时,路变得难走,为减少汽车的颠簸,洪师傅小心地开着车。天完全黑了下来,汽车早就开了大灯。车子完全是在山沟里前进,大约又走了十来里地,矮个子说话了。
“师傅,停一下车,我们到了。”
“不是还没到大革吗?”
“我们的家就在这儿的山上。”
洪师傅踩了刹车,车还没有停稳,一只手猛地从后面伸了过来,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脖子,随即,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副驾的位置上伸过来,抵在了他的胸口上。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算你运气不好,今天,我们两弟兄是来借钱用的!”
洪师傅明白发生了什么,眼下,他没法挣扎,不能挣扎;没法反抗,不能反抗。“兄弟,松开点嘛,憋死我了。我包包头就两百块钱,你们拿去嘛!”
“不准说话,老实点!”绑匪一把抓过洪师傅的手机,关了,又把一条裤子套在了他的头上,一只裤脚塞在了他的嘴里。两个绑匪把洪师傅从汽车上拖下来,用铁丝捆住手脚,扔在后排。高个子坐上驾驶座,汽车往岳溪镇开去……
到了离岳溪镇不远的地方,两个绑匪把洪师傅从车里拖出来,一个在前面拖,一个在后面推,把洪师傅弄上了山坡,推进了一个山洞里……
这是一个废弃的采煤的矿洞,一米三四高,十几米深,遍地乱石,潮湿、阴冷、黑暗。在山洞里,两个绑匪对洪师傅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身,放在裤包里的一千多块钱被搜出来了,绑匪捏住钞票,恶狠狠地说:“你龟儿子不老实,不是说只有两百元钱么?”
“我的真是只有两百元,裤包里的钱是别人的。”
银行卡也被搜了出来,拿着银行卡,绑匪说:“密码是多少?老实点!”
拿着洪师傅的银行卡,高个子绑匪对矮个子绑匪说:“你看着他,我去取钱。”
洪师傅听见了自己的汽车被开走的声音。
晚上十一点左右,高个子绑匪回来了。一进洞,劈手就给洪师傅一个耳光子:“妈的,竟敢用假密码哄老子!”
“没有,绝对没有!”洪师傅忍住痛回答。
“没有?没有为什么取不到钱?”
“取不到啊?我想想,我告诉你的密码是多少?”
绑匪把密码重复了一遍。
“啊,对不起,我说成老婆的密码去了。我重新告诉你。我的密码是……”
这是洪师傅早就想好的托词。他要不能激怒绑匪,要保全性命,活着才有希望……
“你敢再哄老子,立即杀了你!”
高个子绑匪开车走了,山洞里就剩下两个人。
山洞里黑得出奇,静得出奇,彼此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紧张、恐惧、寂寞、孤独的情绪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两个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哎,兄弟,好多时间了?”洪师傅试着打破沉闷。
矮个子绑匪按了按手机,说:“十二点四十五。”
“兄弟,你……结婚没有?”洪师傅本来想问“你是哪里人”,话到嘴边转了头。
“结了,妈的,穷,不到两年,老婆就跟别人跑了!”
“有孩子吗?”
“一个男娃儿,跟奶奶过……”
…………
“哎,兄弟,看看时间,要天亮了不?”
“才两点,还早。”
“兄弟,把捆我的铁丝松一下嘛,捆得好痛啊!”
“你要老实点,不老实,我马上杀了你!”
“保证老实,保证老实。”
矮个子绑匪还真的把铁丝给他松了松。
“哎,我说,兄弟,我看你那位兄弟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转来,恐怕是不会转来了。有了钱,谁不会走南闯北?你到哪里去找他啊……”
“我不怕,我找不到他,公安局还找不到他?”
凌晨4点,高个子绑匪再次返回山洞,带来了火腿肠、矿泉水、还有雪饼。高个子绑匪把矮个子绑匪叫到了外面,洪师傅听见数钱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卡上的8000元没了。
给矮个子绑匪作完交代,高个子绑匪又要走了。
矮个子绑匪问:“好久再来?”
“当然是明天晚上了。”
高个子绑匪走了,洪师傅请求矮个子绑匪给自己一点吃的,矮个子绑匪同意了。洪师傅强迫自己吞下了三根火腿肠、一瓶矿泉水。
天亮了,洞里仍一片漆黑。困倦、瞌睡两个魔鬼又钻了出来,加剧了对两个人的折磨。
怀着不同的心思,两个人都不能睡,不敢睡……
洪师傅强迫自己不能睡,他要推测绑匪下一步要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应付……自己陷在这里,这么久没有回家,家里找不到人,不知道有好着急……猛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手机在绑匪手上,上面有老婆的电话号码,要是绑匪借机敲诈家里,哎呦,那才糟糕啊!我,我该怎么办啊?
他不知道,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家里的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
(四)
绑匪的第二个电话,证实了洪师傅遭绑架的推测,洪师傅家里的气氛格外紧张。
快,去电信局查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
歹徒一定取过洪师傅卡上的钱了,快去银行调取监控录像……
哎,保住性命最要紧,大家商量筹钱吧!
焦急忙乱中,还是没有忘记报警。
案情重大,公安机关立即介入调查。
去电信局的人无功而返……
到银行的人也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公安人员安排人员,严密监控洪师傅的银行账号,同时告诉洪师娘,绑匪再来电话,要稳住绑匪,要争取时间,告诉绑匪,钱筹到了五万,已经上卡,差的部分正在想法……
一切又回到了等待!
等待,焦急的等待,无奈的等待,可怕的等待!
想有电话,怕有电话;怕有电话,想有电话……
时间在一秒一秒中逝去,焦虑在一丈一丈地膨胀……
(五)
山洞里,洪师傅度日如年。时间,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捱……好容易捱过了一个白天。天黑了,高个子绑匪没有来;21点了,高个子绑匪没有来;凌晨2点了,高个子绑匪还没有来……
半夜4点,高个子绑匪来了。
他把洪师傅叫到跟前,说:“你对着手机,喊着老婆的名字,大声地说,我很好,莫报警。”
洪师傅知道,他最担心的最糟糕的事发生了,绑匪肯定是要用自己的声音骗老婆往卡上打钱。
怎么办?反抗,只有死;不反抗……
“快点说!”洪师傅还犹豫着,绑匪不耐烦了。
先保住生命再说……洪师傅屈服了……末了,胆战心惊地问:“好久放我呢?”
“明天4点。”高个子绑匪扔下一句话,把两床棉被、一床毯子丢进山洞,又开车走了。
矮个子绑匪丢了一床棉被给洪师傅,自己裹了剩下的棉被、毯子,在石头上斜躺下来。
在高个子绑匪离开后,洪师傅格外的紧张起来,为家里可能遭遇的更大的经济损失,更为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绑匪拿到了钱就会放了自己么?不可能。敲诈到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末日,绑匪不会留下活口的。要赶在高个子绑匪返回之前逃出去,可怎么逃得出去呢?
洪师傅边想边把身子往棉被那儿挪,垫半边盖半边,一下子舒服了许多,一股倦意突然袭了上来,眼皮一下子合拢了。就在这眼皮合拢的一刹那,洪师傅一下子想到了逃跑的办法,顺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还故意重重的呼吸……这一招果然管用,不久他就听见了矮个子绑匪的鼾声。
逃跑行动立即开始,洪师傅躲在棉被后面,牙齿咬住捆绑双手的铁丝,一点一点地扭,一点一点地扭……铁丝困得太紧了,牙龈渗出血来……
终于,一圈铁丝被扭开了。继续,加油,洪师傅鼓励自己。
又一圈铁丝被扭开了……捆住双手的铁丝全被扭开了。
矮个子绑匪还在酣睡。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解开捆脚的铁丝的行动开始了……有能活动的双手,解捆脚的铁丝容易了许多……
解开捆脚的铁丝,洪师傅把身子往洞外一点一点挪,洞外,已有一丝光亮,逃跑的时刻到来了!
挪出山洞,洪师傅不顾一切地向山下狂奔,跌倒了就滚,滚不动了,爬起来又跑……他听见矮个子绑匪在后面喊了一声“站住”,他逃跑得更快了……
逃到公路上,洪师傅一阵惊喜,一辆摩托正向自己开来。他跑到公路中间,张开双手:“师傅,停车,我遭抢了,帮帮我,带我走!”
摩托车师傅见他一身泥污,满脸狼狈,手脚有明显的勒痕,让他上了车,把他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工厂里。
(七)
一个小时没有电话,两个小时没有电话……
白天没有电话,傍晚没有电话,深夜没有电话,眼看天就要亮了,还是没有电话……
真是急死人了!
各种揣测随之而来。
“绑匪知道我们报警了……”
“完了,肯定已经撕票了!”
“说不定绑匪都逃出四川了……”
洪勇,你在哪里?他们在心底里呼喊。
7点15分,电话突然响了,抓起电话,洪师娘听见了老公的声音:“老婆,我是洪勇,我跑出来了,你赶快把钱存到卡上去……”是洪勇借用工厂的电话,打电话回来了。太激动了,太慌张了,他把“赶快把卡上的钱取出来”说成了“赶快把钱存到卡上去”了。
问清了老公的具体位置,他们立即上车赶了过去。
洪师傅又立即报了警,警察5分钟就赶到了现场,把他带到派出所保护起来。
惊魂36小时,凭着智慧、勇气、镇定和坚强,洪师傅成功地解救了自己!
(8)尾声
警方全力侦破此案,已经找到了洪师傅的汽车……绑匪必定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正是:不幸遇绑匪,惊魂三十六。洪师得胜利,凭智又凭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