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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

时间:2023-10-02    来源:馨文居    作者:刘大爷  阅读:

  我们做饭的“柴火”,经历了“薪柴—煤炭—气电”三大变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孩子,已经有好些晓得“火”而嫑得“柴”,嫑得“柴火”是啥子东西了。

  六七十年前,“柴火”可是块个宝贝,特别是在(dǎi)农村,人们做饭全靠它(lā)。不管稀饭干饭,总得煮熟吧,巧妇不只难为无米之炊,也难为无柴之炊哦。

  勒时候,我为弄到柴火,可算得是上千辛万苦。

  涨大水时,到河边上去(jiě)捞水柴,一根谷草、一片树叶都不放过。拿根粗铁丝,到公路边上去(jiě)穿桉树叶,一片一片又一片。到瓦窑上去(jiě)担炭灰,炭灰以头还有些微小的炭粒,担回去(jiě)和上黄泥做成炭灰球,还可以勉强烧一阵子。担炭灰,一身灰;和黄泥做炭灰球,一身泥;烧过之后,又担出去(jiě)倒,又脏又累。夏收时,熬夜扯麦桩。我给一个儿下了死命令,每晚星要扯满两背篼才能去(jiě)睡,三四寸高的麦桩,要扯满两背篼,常常需要三四块钟头。白天抢收抢种,累得腰酸背痛,晚上还要再累上几块钟头,好恼火啊!但是,没办法,过了这段日子,就想累也找不到地方扯了!秋天,在田坎上去(jiě)割野草,到河边去(jiě)割刺芭。野草好浅哦,为能割到它(lā),常常是跪在田坎上;而割刺芭,手总是拿给刺锥(jǖ)得鲜血直流,为了腾出白天的时间去(jiě)挣工分,好些时候我是趁着月色去(jiě)割刺芭的,被锥(jǖ)伤的情形自然就更严重了。冬天,则是到山上去“盘柴”,所谓“盘柴”,就是给山上的人一些钱或粮,以取得在某块范围弄柴火的权利。勒时本来就穷,却要把钱粮给别人,跑十几里地去(jiě)弄柴火,不是实在是没办法谁干哦!

  因为到山上去(jiě)弄柴火,我还当过一回小偷。勒一年,由于错过了时间,我没能在(dǎi)山上盘到柴,只好请求邻居,让他(lā)带我到他(lā)盘柴的踏踏去(jiě)弄一点柴,邻居答应了。第二天半夜两三点钟,他(lā)就喊我来了,我觉得时间太早,可我能说啥子呐?跟倒他(lā)走了一两块钟头,爬上一块山坡的时候,周围还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对面山坡的农舍头切萝卜丝的声音。这时,邻居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开始”,我好奇怪,天还纵么黑,咋块“开始”?就在(dǎi)我迟疑间,邻居和同来的几块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我身旁一片簌簌的声音,原来,他(lā)们是在(dǎi)抱山坡上割好的已晒得半干的柴。我明白了,我的邻居是带我偷柴来了!咋块整?偷?不能啊!可是,现在我不偷,就等于没偷吗?要是主人赶来了,我能说清楚吗?就在(dǎi)我迟疑间,邻居他(lā)们已收拾停当了,喊了一声“走”,就瞬间消失了。我也赶快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不久,天亮了,落在山里的我,却嫑得到赫儿勒去(jiě)弄柴。看倒一块稀泥田头的谷桩没有割,心想,怕是吡要的了吧,就不顾寒冷涉(cā)了下去(jiě),哪个晓得才将割了两把,就听到了气势汹汹的声音:“哪个在(dǎi)尔勒割谷桩,还不给我起来!”没办法,我只得到山沟头去(jiě)割东一根西一根的野草,在(dǎi)路边割没人要的两三寸长的柴。10点过了,才割了松泡泡的半背篼。

  这时,我看倒了一块熟悉的身影,是邻居在(dǎi)向我走来。“你杯得……已经回去(jiě)了吗?”我问他(lā)。他(lā)说:“嫑说了,将将翻过山顶。就拿跟人家逮到了,柴也被缴了。”我暗自庆幸一个儿没有偷柴,说:“喜得好……”邻居一听,笑了,说:“喜得好啥子,豁你的,我是跑二转来了!”看倒我背篼里只有勒点柴,他(lā)说:“你呀,老实得很,走,到我盘的山上去(jiě)割点吧!”

  勒年月,柴火,真是宝贵到了极点。

  在春天阴雨绵绵的日子,扯房子上的草来烧,劈(piàn)板凳来煮饭的情形都有。为了节约柴,煮稀饭,有的人水烧开了,就装得温水瓶头,利用保温功能把稀饭“煮”熟;有的人干脆水开了就不再加柴,让稀饭一个儿焖好。还有姑娘因为山上不缺柴烧,自愿从坝上嫁到山里……

  一次,我去姐姐家,见姐姐灶上灶下的忙,就连忙坐到灶下去(jiě)。可刚一坐下,姐姐就来赶我,我说:“我帮帮你不行吗?”她说:“我晓得你想帮我,可我怕你不会烧火,浪费了我的柴!”

  唉,柴!

  这赫儿,人们做饭,用电用气,既清洁卫生,又快捷方便。山上的柴白送也没人要了,田头的秸秆成了难以处理的垃圾,为契禁止焚烧秸秆,政府每年都要花费不小的力气。说实话,看倒柴火落到这块地步,我的心有一种酸痛。好想有人能够研究出好的办法,让柴火重新宝贵起来,好好地为社会造福,为人民服务。

  我屋(wǒ)头至今保留着柴灶,老伴说:“柴灶炒的菜要好吃些。”看见路上有柴,我常常会忍不住弯腰去(jiě)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旧吧。

  正是:社会大发展,柴火大变迁。珍惜今日好,不忘昔时艰。

  “

  普通话版:

  柴火

  ”

  我们做饭的“柴火”,经历了“薪柴—煤炭—气电”三大变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孩子,已经有好些知“火”而不知“柴”,不知道“柴火”是什么东西了。

  六七十年前,“柴火”可是个宝贝,特别是在农村,人们做饭全靠它。不管稀饭干饭,总得煮熟吧,巧妇不只难为无米之炊,也难为无柴之炊啊。

美文,小清新图片,馨文居

  那时候,我为弄到柴火,可算得是上千辛万苦。

  涨大水时,到河边捞水柴,一根谷草、一片树叶都不放过。拿根粗铁丝,去公路边上穿桉树叶,一片一片又一片。去瓦窑上担炭灰,炭灰里面还有些微小的炭粒,担回去(jiě)和上黄泥做成炭灰球,还可以勉强烧一阵子。担炭灰,一身灰;和黄泥做炭灰球,一身泥;烧过之后,又担出去(jiě)倒,又脏又累。夏收时,熬夜扯麦桩。我给自己下了死命令,每晚要扯满两背篓才能去睡,三四寸高的麦桩,要扯满两背篓,常常需要三四个钟头。白天抢收抢种,累得腰酸背痛,晚上还要再累上几个钟头,好恼火啊!但是,没办法啊,过了这段日子,就想累也找不到地方扯了啊!秋天,在田坎上割野草,到河边割刺芭。野草好浅啊,为能割到它,常常是跪在田坎上;而割刺芭,总是被刺得手鲜血直流,为了腾出白天的时间去挣工分,好些时候我是趁着月色去割刺芭的,被刺伤的情形自然就更严重了。冬天,则是到山上去“盘柴”,所谓“盘柴”,就是给山上的人一些钱或粮,以取得在某个范围弄柴火的权利。那时本来就穷,却要把钱粮给别人,跑十几里地去弄柴火,不是实在是没办法谁干啊!

  因为到山上去弄柴火,我还当过一回小偷。那一年,由于错过了时间,我没能在山上盘到柴,只好请求邻居,让他带我到他盘柴的地方弄一点柴,邻居答应了。第二天凌晨两三点钟,他就喊我来了,我觉得时间太早,可我能说什么呢?跟着他走了一两个钟头,爬上一个山坡的时候,周围还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对面山坡的农舍里切萝卜丝的声音。这时,邻居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开始”,我好奇怪,天还这么黑,怎么“开始”?就在我迟疑间,邻居和同来的几个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我身旁一片簌簌的声音,原来,他们是在抱山坡上割好的已晒得半干的柴。我明白了,我的邻居是带我偷柴来了!怎么办?偷?不能啊!可是,现在我不偷,就等于没偷吗?要是主人赶来了,我能说清楚吗?就在我迟疑间,邻居他们已收拾停当了,喊了一声“走”,就瞬间消失了。我也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久,天亮了,落在山里的我,却不知道到哪儿弄柴。见一个稀泥田里的谷桩没有割,心想,怕是不要的了吧,就不顾寒冷涉了下去,谁知刚割了两把,就听到了气势汹汹的声音:“谁在那儿割谷桩,还不给我起来!”没办法,我只得到山沟里去割东一根西一根的野草,在路边割没人要的两三寸长的柴。10点过了,才割了松松的半背篓。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邻居在向我走来。“你不是……已经回去了么?”我问他。他说:“别说了,刚翻过山顶。就被人家逮倒了,柴也被缴了。”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偷柴,说:“幸好……”邻居一听,笑了,说:“幸好什么,骗你的,我是跑二转来了!”见我背篓只有那点柴,他说:“你呀,老实得很,走,到我盘的山上去割点吧!”

  那年月,柴火,真是宝贵到了极点。

  在春天阴雨绵绵的日子,扯房子上的草来烧,劈板凳来煮饭的情形都有。为了节约柴,煮稀饭,有的人水烧开了,就装进温水瓶里,利用保温功能把稀饭“煮”熟;有的人干脆水开了就不再加柴,让稀饭自己焖好。还有姑娘因为山上不缺柴烧,自愿从坝上嫁到山里……

  一次,我去姐姐家,见姐姐灶上灶下的忙,就连忙坐到灶下去。可刚一坐下,姐姐就来赶我,我说:“我帮帮你不行吗?”她说:“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怕你不会烧火,浪费了我的柴!”

  唉,柴!

  而今,人们做饭,用电用气,既清洁卫生,又快捷方便。山上的柴白送也没人要了,田里的秸秆成了难以处理的垃圾,为了禁止焚烧秸秆,政府每年都要花费不小的力气。说实话,看见柴火落到这个地步,我的心有一阵酸痛。好想有人能够研究出好的办法,让柴火重新宝贵起来,好好地为社会造福,为人民服务。

  我家里至今保留着柴灶,老伴说:“柴灶炒的菜要好吃些。”看见路上有柴,我常常会忍不住弯腰去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旧吧。

  正是:社会大发展,柴火大变迁。珍惜今日好,不忘昔时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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