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贫穷和迷茫的人
伐倒了一年手中
那攥着的寒又复暑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
是谁啊,让割麻的人独浴了一身热汗
并背靠中午歇晌时
一首山歌里正在清唱的情节:他听见一顶蘑菇
对一捧山毛榉说
你不能突然熄灭你精神的火焰
你更不能找回那些迷失的忧郁的果实
可是除了你
还有谁能被友情鼓动
焚梦却意味着焚烧自己的生命呢
他听见一顶蘑菇对一捧山毛榉说
透过山雨欲来风声模糊的盐碱地
一棵长在山间的秦艽的迷茫
催开了一群蒲公英的种子
它们打着灵魂的小伞上路
与历代先民的清影结伴而行
留下的无数疑问
像万物在精神的血液中再次孕育
他们是一棵棵温暖而骄傲的猫儿草
他们是一枝枝披垂于田头沟垴的狗娃花
他们曾经怒放
然后他们宣布凋谢
恰似寂寂天阶上一阵阵慌乱的脚步
让复生的祭礼吹奏唇边的竹箫和古埙吧
他们是山歌里飞舞的荒凉
他们是向日葵脸面上乌黑的眸子
他们曾经是谁:背走岁月的荒原
把苦心经营的锄头
和怒目圆睁的老黄牛,卸在了
一片荆棘与砾石环生的山地上
他们有一个梦想曾经对着月亮和太阳说
他们有一个梦想曾经对着远方和高山说
你更不能从铁青的原野的胸膛上
找回那些迷失的忧郁的果实
你不能离去正如你不能重生
你不能离去正如你已经重生
啊,是怎样凛冽的生命之霜
一下子将他们鲜活的躯体
凝成了不可翻动的记忆
尽管神话之门久未开启
尽管祭礼之殿堂久未擦拭
但百灵鸟和灰雀的歌喉
已经带着它们来到了林间空地上
但河水和树叶的祷词
已经回响在漫山遍野:你不能突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