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长河日夜不停滚滚向前,回首而顾,总有浪花朵朵令人难以忘怀。在我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几个有趣的画面,耳畔时常萦绕着几首稚嫩而又富有哲理的童谣。
夏日的夜晚吃罢晚饭,乡亲们便提着蒲团,拿着马扎,年轻的妇女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芭蕉扇,纷纷来到村旁小河边的大树下乘凉。男人们抽着自家种的老旱烟,婆婆妈妈们唠起了家常话。大一点儿的孩子们或捉知了,或玩捉迷藏,或在清澈的河水中嬉戏。年轻妇女则把怀中几个月大的孩子放在带有余温的沙地上,双手交叉拉住孩子的小手,边做拉锯状边唱着:“扯大锯,拉大锯,割(乡音读gǎ)倒姥家的大槐树。槐树倒了,木匠跑了。姥娘不给饭吃,抓着鸭子抠个蛋吃;姥娘不给草烧,抓着鸭子扦个毛烧……”这时,往往旁边的大人和孩子也一齐唱起来,逗得正在“割锯”的小孩子“咯咯”地笑个不停。人堆里若有身为姥姥者,便会嗔笑说:“净糟蹋姥姥家。”这首顺口的歌谣加上一些相应的动作,协调和锻炼了幼儿的手臂,促进了发育,可谓一举两得。
那时,我们这些七八岁的孩子便会来到大树下捉知了。知了很精明,总是躲藏到树干的最高处,我们够不着。一些调皮的男孩子便会争先恐后地爬上树去捉,可没等他们爬一半儿知了就飞了。于是,不知谁领头大伙就大声地唱起来:“知了知了往下退呀,我给你妈盖红被呀;知了知了往下跑呀,我给你妈穿花袄哇!”说来也怪,那些知了不但不飞,还果然一点点儿地往下退,眼尖手快者一下子捉到了知了,我们便笑着、追逐着……
玩腻了捉知了,我们便玩过家家,有的当爸爸、妈妈,有的当儿子、媳妇。其中有这样一个片断:儿子娶了媳妇后,嫌弃年迈多病的老母亲,于是就背着老娘把她抛弃到山沟里。这时一个大一点儿有力气的男孩子扮演儿子,一个瘦弱的女孩儿扮演老母亲,“儿子”背着“母亲”在前面慢慢走着,其余的小伙伴便跟在后面拍着手唱:“大鸦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把娘送到山沟里。回家来,关起门,堵上窗,稀里呼噜喝面汤……”且不说,50年代“面汤”(即面条)便是美食,单说那个被谴责的似“大鸦鹊”般的不孝之子,在儿童幼小的心目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长大后,万不能做一个这样的人。
有时,我们也玩“趴老幕儿”(即捉迷藏)游戏,男孩子一帮儿,女孩子一帮儿。若男孩子先躲起来,我们女孩子并不急于马上去捉他们,因为那样没有目标,浪费时间还找不到人。于是,女孩子会一齐拍着手唱道:“兄儿兄儿快快长,长大了当厂长,穿着皮鞋披大氅,走起路来嘎嘎响……”果然,有的男孩子不知是被儿歌打动了,还是幻想着自己已经当上了厂长,竟然趴在草垛里“嗤嗤”地笑出了声。于是乎,我们这些女孩子便一齐跑过去,有拧耳朵的,有扭手臂的,有扯衣服的,把他们给捉了出来。如今,“穿皮鞋、披大氅”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这首童谣却寄寓了人们美好的愿望,希望子女有出息。
50年瞬息而过,那些童谣依然在我的记忆里鲜活着。
温馨启迪:
作者回顾了儿时夏夜乘凉唱着歌谣玩耍的情形。首尾呼应,开头点出时常忆起有趣的画面和童谣,结尾再次强调那些童谣鲜活在记忆中,表达了对童年生活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