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所以,人贵自知。
有比较才有鉴别,一部《资治通鉴》之所以能做到“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关键在于可以从这些历史故事里进行比较,从中找到智慧。今天就拿两组帝王进行比较,进而找出开国之君与昏君之间的差距!
且说汉高祖刘邦战胜项羽后,刘邦坐拥天下,心腹手下拜将封侯,大家好不快活。于是刘邦置酒洛阳南宫,大宴群臣,大家忆苦思甜,在酒桌上无话不谈,刘邦意气风发,对众臣道:“各位,我有话要说,看大家如此高兴,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何以得天下?项羽何以失天下?请大家实话实说。”高起、王陵曰:“陛下使人攻城略地,谁得到就赏给谁,与天下同其利;项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此其所以失天下也。”刘邦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
由此足见刘邦的自知之明,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智不如张良、将不如韩信、能不如萧何,刘邦于是用人唯才,手下聚集了一帮能臣猛将,这才战胜了自负的项羽。
与汉高祖刘邦的自知相比,汉桓帝刘志就糊涂多了。在东汉时期,汉桓帝刘志带着群臣游上林苑,眼前美景让皇帝感觉非常高兴,一时兴致勃勃,突然他问身边的臣子爰延:“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见皇帝高兴,旁边的大臣爰延就说:“在汉朝帝王里,您只属中等。”刘志一听,有点儿不高兴了,心想自己雄才大略,虽比不上高祖刘邦,但和汉文帝刘恒等人还是可以比一比的。于是汉桓帝刘志又问:“怎么讲?”爰延是个不喜欢拍马屁的人,实话实说:“尚书令陈蕃主持政务,国家就可以治理好;宦官们干预朝纲,国家就发生混乱。因此,人们知道陛下既可以让大臣行仁政,也可以让其做恶事。这就是中主的意思。”
其实,刘志哪能称得上中主,此时的东汉王朝外戚专权,宦官乱政,朝政腐败,十足的亡国征兆。刘志听了爰延的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赏赐爰延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任由东汉王朝继续衰落下去,这就是刘邦这位开国之君与刘志这位昏君之间的差距。
到了十六国时期,南燕皇帝慕容德大宴群臣之时,酒足饭饱之际,笑着对大臣们说:“朕虽寡薄,恭己南面而朝诸侯……”于是问诸大臣:“方可自古何君?”青州刺史鞠仲说:“陛下中兴之圣后,少康、光武之俦也。”慕容德立马命令赏赐他帛千匹。鞠刺史颇有自知之明,谦让了一番。慕容德说:“卿知调朕,朕不知调卿乎?卿饰对非实,姑亦以虚言相赏,赏不谬加,何足谢也!”
慕容德驾崩之后,他的侄儿慕容超继位。慕容超的猜忌、暴虐是出了名的,在他的统治下,政令完全由受他宠幸的掌权者颁发,自己则沉迷于游牧打猎。尽管有人劝他“近忠正,远佞谀”,慕容超只是把这样的忠言当做耳边风,大臣封孚多次规劝,他也不听。这慕容超非常自负,常自比尧舜。有一天,慕容超在金殿之上问封孚:“朕可方前世何主?”封孚这位老臣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桀,纣。”慕容超听了非常气愤,对着封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封孚的皮扒了!但封孚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缓缓地从容走出,神色不改。鞠仲对封孚说:“与天子说话,怎么能够这样呢?你应该回去谢罪。”封孚说:“我现在已经年过七十,只求死得其所罢了!”慕容超的南燕朝政腐敗,给了东晋可乘之机,东晋大举进攻南燕,慕容超被俘斩首,时年二十七岁。
慕容超自比尧舜,慕容德却不敢与少康、光武并肩,这就是两位帝王之间的差距,自比尧舜的帝王最后成了别人的刀下鬼。 由此,也想到了三国时期那位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武侯。诸葛亮的确有才,但却用兵过频,最后命丧五丈原。常年的战争让蜀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国力在一次次战争中逐渐被掏空,赋役无穷,征伐不息,以至祸将及身而尚未之寤也,最后终为曹魏所灭!
唐太宗李世民曾说:“人苦不自知耳!”读这些历史故事,它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做人道理:做人不能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这些都是不智、不明的一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