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豪斯建筑
包豪斯建筑源于包豪斯学派。包豪斯学派起源于20世纪40年代德国,由格罗皮乌斯创办的包豪斯学校提出的建筑美学理念,结合现代手法产生的生产厂房,由于注重实用,充分运用新材料和新结构的技术,构图灵活,造型简洁,外观大气,内部宽敞明亮,富有较强的动感美和艺术视角效果。工人在车间里劳动没有疲倦的感觉。
20世纪90年代,我国大规模的企业改制整合过程中,北京大山子地区的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简称718联合厂)闲置了20多万平方米厂房。由于厂房就是包豪斯建筑,其风格独特,艺术特性明显,吸引了一大批艺术家纷纷入住,对这些闲置老旧的厂房进行改造后,成为新的建筑艺术品,使历史文脉与发展范式之间、实用与审美之间与厂区的旧有建筑风格保持了完美的对话,为大山子地区带来了勃勃生机。由于艺术机构及艺术家最早进驻的区域位于原798厂所在地,因此这里被命名为北京798艺术区,并逐步在全国乃至全世界引起反响,被世人所认同,来这里参观访问的游客络绎不绝。
谈起北京798艺术区,还得从新中国建国初期的工业化开始说起。“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是新中国“一五”计划期间的156个重点建设项目之一,即718联合厂。718联合厂是由周恩来总理亲自批准,电子工业部王铮部长亲自指挥筹建,前苏联、民主德国援助建立起来的。1952年开始筹建,1954年开始土建施工,1957年10月建成开工生产,其速度之快在建国初期极为罕见。联合器材厂为新中国的电子工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许多关键元件就生产于此。
1952年,在前苏联老大哥的支持下,718联合厂由社会主义阵营的民主德国承担建设重任。当时,民主德国副总理厄斯纳亲自挂帅,组织了东德55个院所与工厂的权威专家,利用全东德的技术、专家和设备生产线,完成了这项带有乌托邦理想的盛大工程。德国德绍一家建筑机构,负责718联合厂庞大的建筑设计,应用当时德国包豪斯学校的创始人格罗皮乌斯提出的建筑美学理念,以适应现代大工业生产和生活需要为前提,以讲求建筑功能、技术和经济效益相统一为特征,建造了具有包豪斯学派的现代主义建筑,成为20世纪50年代带有标志性的、最具超前意识的工厂建筑。其主要特点是:注重满足实用要求;发挥新材料和新结构的技术性能和美学性能;造型简洁,构图灵活多样。这种带有包豪斯建筑明显标志的厂房建筑群,进入21世纪后,即使在德国、俄罗斯都已所剩无几,而在北京大山子地区,有包豪斯风格的厂房建筑近30万平方米,堪称世界工业发展史上的文物。
走进798艺术区,一排排具有典型包豪斯风格的厂房建筑映入眼帘,巨大的现浇架构和明亮的天窗为其他建筑所少见,厂区车间简练朴实、宽敞明亮,建筑美感明显;厂房窗户一律向北,充分利用自然天光和反射光,保持了光线的均匀和稳定,恒定的光线给视觉感受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呵护,从而使工人在劳动过程中充分感受到一种舒适的环境,形成了实用和简洁完美结合的典范。当时在718联合厂劳动的员工,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2004年,德国总理施罗德在参观798艺术区时无不感叹地说:“几十年前的包豪斯建筑在德国都很少发现了,今天居然在北京存在,真是太难得了!”
2000年12月,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改制整合重组为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为了配合大山子地区的规划改造,七星集团将部分产业迁出,为了有效利用产业迁出空余的厂房,七星集团将这部分闲置的厂房进行出租。因为园区有序的规划、便利的交通、风格独特的包豪斯建筑等多方面的优势,吸引了众多艺术机构及艺术家前来租用闲置厂房并进行改造,逐渐形成了集画廊、艺术工作室、文化公司、时尚店铺、餐饮娱乐于一体的多元文化空间。
2004年以来,北京798艺术区经常举办重要的国际艺术展览、艺术活动和时尚活动,吸引了众多世界政界要人、影视明星、社会名流到798参观。2004年以来,瑞典首相、瑞士首相、德国总理(施罗德)、奥地利总理、欧盟主席(巴罗佐)、比利时王妃、安南夫人、法国总统希拉克夫人、挪威总理夫人、比利时王储、法国总统(萨科齐)、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等都先后参观访问过798艺术区。
2003年北京798艺术区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文化标志性的22个城市艺术中心之一;同年,北京首度入选美国《新闻周刊》年度12大世界城市,原因在于798艺术区把一个废旧厂区变成了时尚社区,证明了北京作为世界之都的能力和未来潜力;2004年北京被列入美国《财富》杂志一年一度评选的世界有发展性的二十个城市之一,入选理由仍然是有798艺术区的存在。同时,798艺术区对原有建筑的改造方案是威尼斯十二个中国优秀建筑展之一,是2004年北京二十年优秀建筑展重要展品。
二、跨世纪艺术的完美结合
如果说北京大山子地区的包豪斯建筑是上世纪东西方文化碰撞的象征。那么,进入二十一世纪,大山子地区艺术机构云集,艺术家纷纷入住,形成了具有国际化色彩的“Soho式艺术区”和“Loft生活方式”,必然成为跨世纪艺术的完美结合。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电子器材工厂的产品因为落后而逐渐没有销路,工厂迅速衰落,很多工人下岗,昔日风光无限的军工保密厂,因面临困境而寻找新的出路。而此时新的文化开始出现,很多受到西方文化影响的艺术家开始关注这个具有保护意义的“798”,并逐渐注入新的文化元素与之融为一体,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把新的文化创意赋予“798”,使其成为当代艺术区,在今天的年轻人的眼里,798就是“酷”和前卫的代名词。
2002年2月,美国人罗伯特以独有的慧眼,看中了大山子地区这片艺术特色明显的厂房,将租下的厂房改造成前店后公司的模样。罗伯特在中国艺术网站上公布了他的作品后,一些经常与他交往的艺术家也先后看中了这里宽敞的空间和低廉的租金,纷纷租下厂房作为工作室或展示空间。“798”艺术家群体的“雪球”就这样滚了起来。进驻798艺术区的既有大名鼎鼎的艺术家如刘索拉(作家、音乐人)、洪晃(出刊人、出版家)、李宗盛(音乐人)、李象群(雕塑家)等,也有热衷于艺术、正在创业之中的无名艺术小辈。他们在这里兴办画廊、设计室、艺术展示空间、艺术家工作室、时尚店铺、餐饮酒吧,为大山子地区汇集了众多的文化艺术元素,所形成的具有国际化色彩的“Soho式艺术区”和“Loft生活方式”,引起了海内外的广泛关注。在这里,当代艺术、建筑空间、文化产业与历史文脉及城市生活环境的有机结合,使“798”演化为一个极具活力的中国当代文化与生活的崭新模式,798已经不再是一个工厂编号,而成为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文化代码,在媒体的传播链里一再被复述,成了全新而又独特的文化景观,对各类专业人士及普通公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吸引力,并在城市文化和生存空间的观念方面产生了前瞻性影响。
截止2009年底,入驻北京798艺术区的画廊、艺术家个人工作室以及动漫、影视传媒、出版、设计咨询等各类文化机构400余家,分别来自法国、意大利、英国、荷兰、比利时、德国、日本、澳大利亚、韩国、中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艺术家及其公司租用798艺术区的面积,从上万平方米到几十平方米不等,世界知名的古根海姆艺术品公司在798艺术区租用10000平米的场地举办各种展出活动;世界知名的、全球最大艺术品收藏与展览公司之一的比利时尤伦斯艺术品公司租用了4500平方米开办工作室和展览厅;美国南加州建筑学院也租用4000平方米创办艺术中心。到2010年,有超过10万平方米的厂房已出租给中外各类艺术文化机构,约占整个厂房的50%以上。这里已成为中国文化艺术的展览、展示中心,成为国内外具有影响力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
由于艺术家的“扎堆”效应和名人效应,加上从2004年以来已经进行了三届“北京大山子国际艺术节”所产生的影响,798艺术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2004年4月至5月举办的首届艺术节吸引了世界艺术家代表80000人次前来访问,其中还有来自伦敦、巴黎、纽约、圣彼德堡等国外各大城市当代艺术的代表,120多家中外媒体报道了艺术节和在此处活跃着的艺术家及他们的作品,一些国内外文化机构和基金会等对艺术节进行了赞助。2005年4月30举办了为期23天的第二届艺术节,共开展表演、展示、主题研讨等艺术活动109项,吸引观众100000人以上,最多的一天达近万人。2005年9月22日,798艺术区进行了“双年展”,许多观众慕名而来,在10天的时间里,观众达到6万以上。2007年4月28日,由北京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主办,众多园区艺术机构共同参与的“2007北京798艺术节”在798艺术区举行,为期两周的艺术节活动内容包括开幕式、主题展、独立单元展、艺术论坛、同盟展、园区机构各自举办的展览及活动、闭幕答谢酒会等7个部分近110个活动项目,吸引了近19万名国内外游客参观游览,艺术节官方网站在一个月内访问量就达380000余次,共有近100余家国内外新闻媒体对艺术节做了相关报道。这些活动,使798艺术区的名气越来越大,到798艺术区来参观、访问、观摩、学习、交流、购买艺术品的各类游蜂涌而至,艺术品成交量也与日俱增。
据抽样调查,2004年,大约有45万人,2005年,大约有超过50万人,2009年,达到78万人以上的人,境外来访者和国内来访者的比例大约是4:6。
比利时王妃在访问了798艺术区后,花了几万美元购买了艺术品,安南夫人在参观了艺术区后感慨地说:798艺术区很好,没有想到中国还有这样表现活跃思想的好地方,体现了中国三十年改革开放的巨大成果。
2006年,北京798艺术区分别被朝阳区、北京市政府列为首批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之一;被中关村管委会评为中关村电子城文化创意产业基地,798作为“创意地区、文化名园”的氛围正在形成。为了加快推动艺术区繁荣、发展,朝阳区政府与七星集团共同成立了北京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以“协调、服务、引导、管理”为宗旨,推进艺术区当代艺术与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
五十年弹指一挥间,当时的设计者和建设者不可能想象到他们为后人留下了什么,也不可能想象到在他们手中创造出的艺术魅力。而今天798艺术区展示给世人的模样,则是跨世纪艺术完美结合的最好体现。
三、与798零距离接触
2012年的春天,乍暖还寒,我顶着凛冽的寒风,走进了久已憧憬的798艺术区。映入眼帘的是:高高耸立的烟囱、独特的锯齿弧形厂房、人群川流不息、各个店铺一片繁忙。厂房的墙壁上还保留着上世纪各个年代书写的标语,众多陈旧的痕迹,一下子勾起人产生回忆,涌动一份难得的温馨和惊异。
798艺术区总面积60多万平方米,大致可分为6个片区,其中798路两侧的D区和E区文化机构最集中。该区设计具有典型生产性规划布局的特点:路网清晰,厂、院空间清晰;一部分厂区建筑作为工业遗产完整地保留下来,根据其内部车间的大尺度空间,改造成现当代艺术展示空间。798艺术区汇集了画廊、设计室、艺术展示空间、艺术家工作室、时尚店铺、餐饮酒吧以及动漫、影视传媒、出版、设计咨询等各类文化机构400余家。
走进酒仙桥4号大门,在798走一圈下来至少要二个多小时,方圆一平方公里就有数百家文化机构,包括出版,建筑设计,服装设计,室内家居设计,音乐演出,影视播放,艺术家工作室等。除了画廊,还有酒吧,餐馆,服装店,书店,瑜珈中心……应有尽有。这里供游客选择的很多,光餐馆就有法国的,意大利的,英国的、德国的,最引人注目的要算中国的川菜馆。
停留在百年印象摄影画廊面前,记录各个时期历史事件、风土人情、重大活动的传统黑白照片,通过艺术家陈光俊的加工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渲染力极强的前卫照片,让人有如在时空隧道中畅游、穿越,思绪万千倍感亲切,留连忘返;步入当代艺术画廊,又把人拉到印象派、写意派的潇洒之中,一幅幅意境深幽的画面使人浮想联翩;在著名当代艺术家卢杰开办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文化传播中心,记录了长征所经历的大小事件、战役、人物以及长征所经过的区域民族风情、民间艺术,像陕西的剪纸老艺人高凤莲的作品满墙皆是;中央美院的雕塑工厂在这里特别抢眼,除了雕塑家隋建国创作的毛泽东主席的一支巨手是每个游客都必须仰视的外,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小雕塑作品更是游客选购的好纪念物品。
难能可贵的是,所有展厅全部是利用老车间开辟的,而车间内原有的设施则一点也没有受到破坏,如传动带、电动机、工作台、供暖管道等等都作为文物被保全下来。有的还经过艺术加工成为新的艺术品供游人欣赏。北京季节画廊艺术区是面积最大的专业画廊,他们还专门为住在房顶上的鸟儿开了天窗,房顶上时常有喜鹊、麻雀等鸟群光顾。以前798开通的火车站,今天也作为陈列文物,定格在人们的记忆里,那具有时代特色的火车头和简陋的车站就是一幅最美最在动感的艺术画,在这里照相留念的络绎不绝。
在艺术区走累了,歇下脚来的时候,天下盐川菜馆就成了游客最想光顾的地方,天下盐也是在车间内开设的,走进天下盐,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留下的标语十分醒目,车间过去的工作台成了餐桌,而没有经过大城市雕琢过的川菜更是可口合味,怪味鸭是天下盐的招牌菜,在享受了艺术美感之后,又能饱享一顿口福,真是让人惬意!
假如你还想在这里欣赏艺术区的夜色,AT CAFE咖啡店就是绝好的去处,这里有很地道的意大利咖啡和比萨、三明治,一边品尝咖啡,一边从天窗外眺望艺术区的包豪斯建筑夜景,又是另一种难得的心景。你就会对法国人温森说过的“我们只有一生,必须试着每天都快乐”有特别的感悟。之后,再去北京季节画廊看一次在其他地方绝看不到的纯艺术欧洲电影,这一天将是史诗般的永生难忘。
798艺术区是历史文脉的延续,是跨世纪艺术的完美结合。我在想,艺术是具生命力的,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有容纳百川的气度,一定会让具有国际化色彩的“Soho式艺术区”和“Loft生活方式”更加鲜活。
2007年12月19日,798近现代建筑群被北京市规划委员会、北京市文物局公布为《北京市优秀近现代建筑保护名录(第一批)》。2020年12月25日,798艺术区被文化和旅游部确定为第二批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园区创建园区。
三年疫情曾经一度使798沉寂,但三年后,798又焕发出生机,一些更大牌的艺术家正在进入。他们说:这里是艺术的聚集地,是艺术的天堂,在天堂要么是创造,要么是享受!
2023年3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