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 CFRA 5. 8台是上班族最喜爱收听的本地广播。一路开车上下班,城市新闻、社区动态、百姓呼声、天气交通尽收耳底。通勤的枯燥、堵车的无奈、工作的压力、家庭的负担在那几十分钟的收听里变得遥远淡漠,听广播倒成了一种休息和能量转换的过程。休息的,是凡俗琐事的疲惫和过分接近现实的头脑,转换的,是从自己的“小我”放开来看到了大世界和“群我”的大眼光。
CFRA的现场对话节目,总是火爆,少有冷场等电话的时候,热线电话话未说完就被主持人掐着时间打断,听众早已见怪不怪,被打断的也毫无不满之意,客客气气道谢。五花八门的故事、独到的见解、良好的提议常常令人耳目一新,驾着车听着广播的我就常常盛开一张微笑的脸,敞开一颗放松的心,哪怕广播里因为政见的不同大肆争吵甚至谩骂着,这种旁观者的坦然还是在你自己的把握之中。
早晨上路,听到一位女士讲她父亲一生酷爱新闻,国内外大事小事无所不知,任何新鲜的政权、政策、规定、提议出炉,一定不会逃过他的耳目。能做到这点,源于他拥有大量的电视机和收音机,这个“大量”说出来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十年前,他有31台电视,现在退休,仍然拥有17台。他的家里随处、随时都可以看到电视新闻,包括院子和车库都安有可以任意开关的广播装置,这两年随身听更是时刻在他的口袋里,连上厕所都忘不了对新闻的摄入。这位女士虽然在童年时痛恨充斥家庭的新闻气氛,却还是耳濡目染走入了政界,在联邦政府的上层领导人周围工作,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其自豪与成就感还有对父亲的感激在唇齿张合的瞬间汹涌而出。
我吃惊地听着,几乎不认识回家的路。想到这个大千世界处处藏着如此之多的惊奇与差异,又被周遭世界善意地接受着,生活才变得有声有色、丰富多彩,就为能置身于这个民主自由、认可个性的社会充满欣慰与感激。
类似的新闻,源自民众,止于民众,服务民众,感染民众。许许多多的头脑以电波的方式释放自己对生活、对社会、对人类的理解和关怀,也以电波的方式吸收他人对这一切的认知和理解,社会因此得以在群众的声音里达到比较民主而和谐的促进与提高。
生活在今天这样现代化的城市里,这些飘散在空中的电波好像冲破了独立写字楼的坚硬墙壁,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思想的距离,生活的距离。所以我爱面对广播,微笑。
不爱上网
网络时代,但我最不爱上网。网络的无边无际常常让我感觉自己像一粒微小的灰尘在茫茫世界里没有方向地飘荡,那种无依无靠的空虚感总是在关闭电脑前的那一刻浓浓地涌上心头;网络的纷繁热闹常常让我感觉自己是一根扎根很浅的小草被来势凶猛的洪水席卷而过、连根拔起,瞬间就失去了自我,被世界的喧闹吞噬殆尽;网上游走的耗时耗神使我感觉自己像一条拴着绳子的小狗,被众多频繁更替的主人牵着鼻子走,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失去控制。在这小小的电脑显示屏面前,自己的虚弱和渺小被百倍千倍地放大,良莠参差的信息灌入大脑时就像泉水渗入沙漠,这种被动的感觉令我不安甚至恐惧。我喜欢把握生活、把握方向、把握速度、把握感觉,面对网络,我失去把握。
可叹的是,尽管工作性质不要求天天面对电脑,但生活在信息世界,不可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每天都得上网,不得不上。曾经热衷于网上聊天,“聊功”堪称一流,虽然杜绝与陌生人开聊,亲朋挚友之间的大聊特聊却可惊天地泣鬼神,其耗时之长久、话题之无聊均可登峰造极。好在及时警觉到已经不小心跨入了自己设定的禁区,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关闭所有聊天账户,置亲朋挚友于嗟首叹足之中,剩一身清爽利落。博客风行,没能出污泥而不染,也搞了两个博客网页,每天上去乐此不疲地对着假想观众大舒情怀,心急火燎地察看跟帖,碰到一两个说到心里去的,称兄道弟地成了网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生活于是进入热锅上的蚂蚁状态,浮躁有余,踏实不足,又犯了自己的人生大忌。当机立断,再次抡圆了砍斧,快刀斩乱麻,Blog变成了Block,才又找回迷失了的自己。现在,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网上论坛,我一概不参加,不是清高自傲,也不是疲于应付,而是为了保护自己这颗敏感和安静的心少一点干扰和骚动。近在身边的渥京网站CFC和TTCEN都是很好也很火的网站,我却极少光顾,不愿那扑面而来的众多广告、众多消息、众多论坛令我心浮气躁。远距离的网站我也只是有选择性地bookmark一两个,大多偏重于文学艺术宗教类,即使在网上读到好书好文章,也要想法子买原著,手捧书本的真实感和书能够散发出的墨香气是网络无论怎样发展都永远无法给予我的财富。
常常在夜深人静,一触可及的生活在身边画着一天的小小句号时,打开电脑,和荧屏里面那触摸不到的大千世界碰碰头,查查邮件、写两笔文章。我总对自己说,今天决不上网!可哪一个今天不是以关闭Internet Explore结束的呢?
网络会使天涯海角变成咫尺眼前,也会使束手无策变成迎刃而解,庞大的信息量使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方便快捷。坦白地讲,正是网络的浩瀚和神奇磁石一样把我拖进它的怀抱,也正是这种磁力使我惧怕这种吸引,惧怕这种吸引使我脱离生活的简单质朴,于是我和网络有意识地分离。我爱网络,但我不爱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