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油溪镇,位于江津西北部,东与华龙镇相隔长江而望,西联永川区,南靠石门镇,北倚德感街道办事处和吴滩镇,2005年建制调整后,辖原油溪,吴市,金刚三镇地域,有26个行政村,178个社,4个社区居委会,1个社区家属委员会,总人口82070人,其中城镇常住人口17634人,农业人口64436人。全镇幅员面积154.11平方公里,有耕地60471亩,森林46177亩。油溪公路、铁路、水路三通,相对金刚、三圣来说交通便利一些,土地也平坦肥沃一些。特别是金刚和三圣,交通不便,土地贫瘠,到处石灰岩凸起,农民在石缝里播下希望,多是收获失望,甚至绝望。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极为平常的小镇,在中国的版图上小得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然而,如果说到家富富侨,人们便会一下子想到重庆,想到江津,也许还会有人想到了油溪。当然,更多的人会想起家富富侨的创始人郭家富。
上个世纪90年代末,一项新型的服务行业在中国大地上悄然诞生。江津人郭家兄弟和大嫂在重庆租了一间民房,以四个床位的规模开始了浴足养生保健服务业。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得到,这项几乎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都极为低贱的行业从一开始到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像雨后春笋一样在中国的大地上到处萌芽,茁壮成长,不仅代表了一个特殊的行业的兴起,更带动了千千万万农民和下岗无业人员发家致富奔小康,特别是郭家富的老家金刚和邻近的三圣地区,家家户户更是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旧貌换新颜。
老公的姨妈家住在三圣,我去过。爬到半山的泥泞小路,低矮的土墙,更重要的是住宿问题。还记得我们好几个人挤在姨妈家的一张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房梁上的“诸葛亮”烦躁地在它的营盘里爬来爬去,老鼠肆无忌惮地从墙顶穿过,惹怒了角落里因为来了生人而无法入眠的公鸡竖起项上的羽毛,似乎脖子一伸就想嘬两嘴给它添乱的老鼠。我和同床而眠的嫂子一晚上的睡不着,生怕这几个家伙打起来。
第二天,姨妈热情地挽留我们再住一晚,带队的婆婆想多陪陪“苦难深重”的妹妹,也下令我们住下。只不过,婆婆很委婉地请姨妈给我们找一个稍稍好一点的房间。这可为难了姨妈,天快黑的时候,姨妈带我们到了离家一两里路的一户村民那里,给我们找了一间石头切成的楼房,虽然里面都没有装修过,不过总比姨妈家那几间屋好得多。
有了那次的经历,我们很久没有去过姨妈家。
前几年姨妈六十岁生日,婆婆命令我们必须去给姨妈拜寿,婆婆说,这次你们放心好了,姨妈家新修了楼房,水泥路直到家门口,不像以前那样的了。我们想着也不过这几年的时间,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这次我们到了姨妈家,我们才知道我们自己有多落后。姨妈家新修了一楼一底的楼房,明亮宽敞,装修别致,家具家电摆放整洁。姨妈说,今晚家里的客人会很多,也会很吵,待会我带你们到隔壁邻居家住,那里相对安静一些。其实,我和嫂子们都想就在姨妈家住了,不过,客随主便,还是要听从姨妈的安排。晚上的时候,姨妈便带我们到隔壁邻居家。邻居家楼下的墙角放着锄头箩筐等农具,我们跟着热情的女主人顺着旋转楼梯上楼,当女主人开灯的那一刹那,我简直真的是开了眼界!考究的装潢,水晶的顶灯,松软的地毯,更不要说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家电。男主人在姨妈家帮忙,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小心开错了主人家的卧室,天,连床都是独具匠心的宽大的扇形,那是我这辈子唯一见到的一张别致的床了。
婆婆骄傲地说,你姨妈家变了吧?你表哥表嫂表妹都在富侨上班,三圣金刚很多人都在富侨上班,挣钱得很呢!我记得表哥是在城里做房屋装修的,收入好像还可以,怎么也会去了富侨?
那时候富侨才刚刚兴盛不久,听说到处都开了富侨的加盟店。听说富侨管理严格,员工技术过硬,作装统一,手法统一,文明用语统一。要想进入富侨,没有吃苦耐劳和一定的素质修养是不行的,也难怪人家能挣钱了。
大概十年前,我家附近的油溪汽车站就开了一家富侨学校,广招男女学员,学费200元,学期两个月,包吃住,不会的直至学会上岗为止。那时候春节刚过,学校开学没几天就是元宵,每个学员还领到了学校发的没人50元钱的过节费。就算是没有上过学的人也能算出,究竟学校收了多少钱的学费了。每天早上,当我们还在床上的时候,富侨学校的学员就已经在外面的公路上晨练了。因为学员喝多都是附近的,好些都认识,买菜经过的时候也偶尔去富侨学校看看。那练习洗脚技术可不轻松,点、顶、揉、刮全靠一双手,特别是点、顶,一定要用指关节点到穴位,每一位学员的手指关节都结了厚厚的痂,老师说,只要结痂了,点穴位就不会手就不会那么痛了,也有力了。很多学员只要一有空,就用指关节在墙上练习,然后经实作考试合格上岗,分配到各地的富侨店,也有一些吃不了苦的人打了退堂鼓。
自从1998年6月,在广州足浴行业打了多年工的郭家富和大哥郭家荣、大嫂胡芝容,以及另外两位兄弟一起,租下了重庆郊区的一间农民房,摆放了四张洗脚床起,到1999,胡芝容在九龙坡区大公馆买了一个200多平方米的店铺,富侨的第一家分店重庆富侨沙坪坝店开业,以后的短短几年间,富侨把分店开到了泸州,并且很快复制出了内江、北碚、江北、成都等多家分店。短时间内,仅苏浙闽地区,富侨连锁店一共超过了50家。富侨还在全国多地开班了培训学校,为各连锁店输送专业技师,郭家富担任“总教头”。
随着富侨的繁衍兴起,各式各类的洗脚城也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许多打着以养身为目的的洗脚城挂羊头卖狗肉,暗里做一些卖淫嫖娼的勾当,使得许多人对于这一以“传承千年文化精髓,缔造中华养生之道”为宗旨的富侨养生之道产生了怀疑。我想很多人都去过富侨,我也去过。一走进富侨店的大门,古色古香又不失富丽堂皇的中国红就让现代人忙碌紧张的心情顿时得到释放,身作职业装的台前接待和领班热情而不失高雅,作装统一的技师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让就是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也顿时没有了歹心。富侨有一项严明的规定,凡是在富侨内出卖肉体的员工,一律开除。当然,清者自清,杀人放火是死罪,不也有人敢以身试法吗?富侨的规定能管理富侨的员工,也不能管住作为单独个体的人。这么多年来,卖淫嫖娼的窝点查出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是在富侨。因为,富侨是以“传承千年文化精髓,缔造中华健康之道”为宗旨,汲取传统中医理论精粹的健康养生场所。洗脚,虽然在世人眼里有些卑微,然而,正是这个卑微的行业却给千千万万人送去了健康、送去了愉悦,也给千千万万“卑微”的富侨员工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也引得富侨的家乡兄弟姐妹紧紧相随。
作为富侨创始人的郭家富,性格豁达,雷厉风行,有着超强的凝聚力,深的员工的信任与尊敬,大家不称他郭总,而是亲切地叫他四哥。作为江津人的他,发家之后没有忘记家乡父老,在家乡开设了第一家富侨学校,广招农村闲散人员,带动一方经济,使家乡经济出现了一个质的飞跃。富侨发家几年后,他在油溪镇买下了十几套住房,奖励一路不离不弃跟随他打拼几年的员工。2012年,整个富侨系当时在册登记的技师有56700人,80%是重庆籍,其中一半来自江津。每年,富侨的江津籍员工汇款回老家的总额为约10亿元。前几年,我的一个邻居家连遭不幸,大儿子意外身亡给年迈的父母留下年幼的女儿,紧接着二儿子又身患尿毒症。郭家富听说后派人到邻居家,安排邻居家的二儿子住进重庆三甲医院,所有费用都由他承担。虽然还是没有能挽回邻居二儿子的命,但是想必我那逝去的邻居在去天国的路上也会一路温暖。要知道,我那邻居家没有一人在富侨打过工,也根本和郭家不认识。能对一个无亲无故的苦难家庭都能伸出援手的郭家富,只想回报家乡,回报父老,回报和他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每当知道自己的员工回到老家都不敢给别人说起自己是在洗脚的时候,他很心酸,他要让全社会知道,即便是洗脚,也能洗出一家上市公司!
重庆曾有这样的建设规划,一个区建一个五星级酒店。郭家富是江津人,想要回报家乡父老。2008年,郭家富回到江津,启动修建超五星级酒店——富侨国际。这个预计造价3.8亿的超五星级酒店,在重庆以至于西南地区都将首屈一指,按计划将成为家富富侨一个优良资产,从而推动公司上市。富侨国际涵盖五星酒店、酒店公寓、商务办公、时尚购物四大功能,成为江津首见的城市复合体,更成为江津城市伟大的致敬之作。十一万平米宏伟建筑规模,得天独厚,价值显赫,让江津从此登临国际舞台。无可企及的高端影响力,足以代言江津未来,更骄傲对话重庆主城区。
在郭家富看来,这个酒店挣不挣钱都不要紧,关键是要提高富侨的知名度,提高家乡的知名度。然而,家富富侨投入巨资在江津建设超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却成为家富富侨债务危机的最大拖累,酒店建设出现了重大资金缺口。截至2012年,酒店已经投资4个亿,后期完工还需要4个亿以上,使郭家富和他的家富富侨一下子被新闻媒体推到了社会的风口浪尖。
家富富侨兵败江津后,“大哥”郭家荣当仁不让担当重任,代表整个家族处理一些事项。“兄弟间不能共富贵,但必须要共患难。”郭家富身陷债务危机后,83岁的老父亲郭正朝召集了一次家庭会议,他对老大郭家荣、老三郭家华、老五郭家贵,以及儿媳妇说,“就算外面的朋友生意上遇到困难都帮忙,何况自己的兄弟。”虽然因为几兄弟的经营理念不同,兄弟早已分家,但是,在风浪面前,富侨兄弟紧紧联手。整个富侨系的所有企业为家富富侨提供全力援助,包括家富富侨日常的培训、配送、人员管理服务,甚至包括和一些加盟商的纠纷。其他兄弟三人通过抵押私人旗下的房产、物业,动用各自企业的资金,来帮助郭家富偿债。郭家富身陷危机后,不但兄弟间倾力相助,所有员工更是众志成城,家富富侨已经半年发不出工资,然而所有员工都照常工作,不舍离去。试问有多少人能具有像郭家富那样的凝聚力?又有多少兄弟能够像郭家弟兄那样的不离不弃?还有多少人能够像江津人那样的死心塌地?这就是葛家富,这就是富侨兄弟,这就是耿直的重庆江津人!
身为江津人的郭家富,为江津的父老,为江津的兄妹,为江津的经济腾飞作出了不容小视的贡献,却兵败江津,败在自己家乡的热土上!但是,郭家兄弟不会放弃他,富侨员工不会放弃他,江津人民更不会放弃他。由于江津这个五星级酒店是江津地标性建筑,当地政府也在积极推动问题的解决。早在2012年4月,江津地方政府就组成了专门负责协调和核实酒店项目的协调处置小组。一位官员表示:“无论最后核实到的郭家富债务状况如何,这个项目应该都不会烂尾。一旦项目完工,无论是出售,还是抵押贷款,都将为郭家富带来至少上亿元的资金回流,相信解决他当下的债务问题应该不是问题。”
两三年过去,曾经风起云涌的郭家富和他的家富富侨轰动了全国,央视财经频道等多个新闻媒体对此作了报道。然而,两年过去,家富富侨依然屹立在各个城市的繁华闹市,还是一样的红红火火,人来人往。家富富侨不会倒,郭家富也不会输!
每当上下班经过富侨的门口,身体内便沸腾起一股股热血,这就是郭家富,这就是江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