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望着相机里她甜甜的小梨涡,眉眼略带笑,但还是正经道:“哦,你爷爷说让我录像给他看。”
闻言,柳柳呆滞了一秒,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工作,未见其嘴动,只听其声:“把刚才那段剪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文砚的耳根早已染上了一抹红晕。
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随之而来,室内的灯响了一会后,忽然就灭了。
室内静谧,同时也听不见文砚的声音。
柳柳打着手电找到他,发现他苍白着唇坐在屋角。她思虑了一会后,坐在文砚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没事儿,我在呢。”
她打开手机,放起了《夏目友人帐》。
动漫内容温暖治愈,文砚靠在她肩膀上一起看,僵着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柳柳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语速缓慢道:“你看,妖怪也是善良的,它们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你。”她面对他,眉眼弯弯,“你这样想,黑夜就不那么可怕啦。”
文砚看着她小鹿般灵动的双眸,似清川溪流,似雪地月光,只是遗憾不能将这个画面记录在相片中。好在黑夜能遮住他微红的脸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应答声。
05
“柳柳姐!”一个抱着滑板的男生,还没到门口便大喊,“我也来啦!”
文砚正在门口喂猫,看见跑进来的男生,脑子里有了点印象——那天比赛在他旁边哇哇大哭的人。不过他脖子上居然挂了张工作牌。
纪唐和柳柳同是R大历史系学生,当了一段时间实习历史老师后,还是来了这里。
“是你啊?”纪唐看着文砚,眼里溢出了惊喜。
柳柳从屋子里出来,疑惑问:“你认识他?”
“哦,他就是那天……”
文砚冷冷打断:“既然是来实习的,哪个组的?”
“书画修复组!”纪唐左看右瞥,“我师父呢?”
文砚无言,怎么带的一个两个都是熊孩子。
纪唐来了一段时间后,柳柳愈发觉得自己四肢不协调,脑袋不灵光。同是去黑固色,他比自己做得更好。
“柳柳姐,有车队想邀请你过去,王毅已经被官方警告一次了。”纪唐还在为那天没及时告诉柳柳有诈而自责,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和她说。
“他们那还说,免费赞助摩托。”
柳柳眼里先是一亮,片刻后含泪摇了摇头。虽说她的性子还没完全被磨平,但已经会思考到方方面面了。不是她不想,而是这样走了,未免也太对不起文砚了。
文砚看出她的失落,拿起相机说:“我们修缮的文物已经送到了博物院展览,要去看看吗?”
工作日的早晨,人还不是很多,文物被隔了一层玻璃保护起来。隔壁一个钟表修复组的老师傅也在观摩。
他看着里面修的八音盒,感叹道:“本来把它修得能出声了,但放在这里头看,还是太可惜了。”
说着,他眼里弥漫了万千情绪。
文砚也看着被装裱好的字画,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种种,眼眶有些红:“只要它好好地在就好了,总有人替我们把这份手艺传承下去。”
柳柳看向他,闲余的时候,爷爷和自己说过他的经历。说起来,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从幼年时便跟着师父们学习这门手艺,到如今已经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
万物有气而聚之为灵,里面的作品融入了各代修复师的感情,而使文物也有了生命。日复一日的修缮成为他们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文砚也是如此。
纪唐看柳柳也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面,安慰她:“你想玩滑板吗?我带过来了。”
说着,他展出胳膊下夹着的滑板。
柳柳神色一亮,和纪唐悄悄跑出去。放眼望去,故宫还是比较空的状态,滑起来也方便多了。
文砚在馆里转完一圈后,目光随着老修复师手指的方向而落向不远处逆光踩着滑板而来的少女,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进,心跳也随之跳动得愈发厉害。
文砚拿起相机,拍下了青春洋溢的画面。
柳柳在他面前稳稳刹住,目光明亮:“咱们是要回去了吗?”
文砚又看着欢欢喜喜跑过来的纪唐,忽然发现,柳柳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眼睛里才会如现在这般撒满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