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女儿买了个巴比娃娃,玩了没几天,就信誓旦旦要给娃娃做新衣。针线、碎布找了一堆,娃娃的新衣终做得不尽如意,我女红较差,帮不了多大忙,却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做个民情调查,会女红的有多少?知道什么是女红的又有多少?于是,信手翻开新华字典,注释为:女红旧指女子所做的缝纫、刺绣等工作。可如今,除了吃专业饭的,制备缝纫类物件的人不多了,女性也不再以善长女红自居。但女红并未消退,只是以不断变幻的形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觉得女红的引申意应当是:女子为亲人、为生活创造爱和美的艺术。
依稀记得小时候,妈妈辈们农闲时围坐墙头打袼褙(旧布片刷上糨糊粘成一层层的布板片,专为作鞋底用)的情景。那时候,男人们大多耍牌、侃大山,女人们则抓紧时间作针线活。单说这裱袼褙,有时要备一年用的。不大的土坑上,女人一边是糨糊盆,一边是事先拾掇好的碎布片、烂布头,她们盘腿坐在炕上,把这些杂色布片左拼右接,粘成四方的大布片,拼粘碎布的过程女人俨然是彩绘大师,那些毫无生机的破布头,让她们摆弄得已然有了生命,一块布片就是一个爱的符号,女人们无限深情地轻拍、摩挲着,让它更结实、更温暖,当裱好的袼褙成排凉晒在场院里,就象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漾着女人的体香和柔情。
掐花布也是我见得最多的妈妈辈手艺了,就是把零碎的小布片缝制在一起,这是个地道的技术活,针脚松了软塌没形,针脚紧了抽巴不平。那些原本弃之不用的小布片,经了她们的手重获新生,被掐制成书包、椅套、褥套等经济实用的家居用品。还有女人们绣的荷包、鞋垫,花样都是自己设计的,制作多是在地头歇息,或油灯下熬夜完成的……在当时物产奇缺的条件下,她们全凭一腔爱心,一双巧手,丰富女红样式,增添女红内容,发现美、创造美。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渐提高,一些女红技艺到我们这辈基本清零,不免心生遗憾。不过,当我在网上搜索“女红”时,着实惊喜了一把,诸如勾花、编织等专教女红的网站很多,有的还有视频讲解。有人甚至发出倡议,要再度复兴这母亲的艺术。
我想,无论怎样,人们对女红的怀念绵延不绝。人们也渴望女红与时俱进,在演化和变通中传承爱,追求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