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三他们在外面租房子,为了能租上性价比高的房子,我跟晓兰通过朋友帮他们寻找到了一套月租金一千多块钱的房源,每月房租我们都要帮他们承担一半,当初因为替老三承担这一部分房租,晓兰没少跟我闹意见。晓兰不止一次质问我,为什么我们每月要替他们给一半房租?你欠他们的,还是在他们手里有短?对晓兰的质疑我翻来覆去解释多次,我说,如果换成我们在外面租房住老三他们是不是也得替咱们担负一半房租呢?再说,老娘活着时候也跟咱们说过,等她百年以后房子是我和老三的,现在老三在外面租房住,我们住在这里,让我们每个月替老三担负一半房租,我觉得母亲的建议是公正的,但晓兰不能接受,认为母亲潜意识还是向着老三。晓兰又哭又闹说,我们给不着,凭什么给!
就因为这件事,晓兰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我们冷战了很长时间。母亲后来发现了我们冷战这件事对晓兰说,都怨我多嘴,给老三那半房租钱你们就不用给了。晓兰不情愿地说,您别说了,我们已经都给了就这样吧。母亲看出晓兰脸上的不悦,不再说话。母亲后来跟我说,晓兰毕竟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要怪罪她,如果换了我也会这样做这样想的。这件事晓兰表面上好像过去了,心里还是不舒服,每次我们闹别扭她都有意无意提起这件事。
儿子对我说,我老婶表面看上去好像因为那点儿房租钱,其实,我觉得她就是晚上不想住在这里,您看不出来,老婶有想法,不想管我老伯了。牛莉说她住在这也没地方睡,我说我这屋里有一张奶奶住院时买的折叠床,我一会儿帮你支在小屋里,先这样将就着,咱们尽快想办法把房子卖掉就解决了。牛莉说,那就先暂时这样吧,她虽然答应了,但脸上表情很不情愿。自从牛莉晚上住在这儿,我们每晚不再把两个屋门打开,完全可以踏踏实实睡觉。推老三去医院扎针灸,儿子心疼我,不让我再跟着去,说有老婶跟着就行。牛莉也说,让你爸爸好好歇歇,这些天把你们爷俩儿累坏了。实际上这几天最累的还是儿子,每次推老三去医院都是他忙前忙后,网上预约挂号,滴滴打车,跟大夫沟通,找大夫给老三扎针灸,事无巨细,比照顾我们还细。
牛莉第一天跟儿子去医院给老三扎针灸,儿子给我发来一段微信视频,是牛莉推着老三进医院画面,紧接着又给我发来一段语音:老爸您看这个视频了吗?我刚刚偷录的,老婶也挺不容易的,路上她说她有点不舒服,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吃了速效救心丸,哎,咱们老百姓活着不容易啊。儿子在语音里发出感慨。这段视频也让我心里有了一丝酸楚。牛莉跟老三两个人过得并不舒心,有了裂痕的婚姻两颗心就不会贴在一起了,老三说有一次他放在家里的三千块钱被人进屋偷走了,门却没有任何撬痕,老三怀疑是牛莉背着他拿走的,他放钱的地方只有他跟牛莉两个人知道,一般小偷是不会找到的。牛莉说现在小偷不用撬门,有非常高超的开门技术,不论牛莉怎么说老三总觉得是她干的。老三说,我也说不好为什么,钱一丢我就想到了她。老三说还有一次,他从外面跟朋友喝多了酒回来,钱包里的三百多块钱没了。牛莉说他是在外面跟朋友喝多了酒没的,不是回到家里丢的。老三跟我说,他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在酒店结完账钱包里还有三百多块钱,绝对没记错。
那天我跟儿子去医院给老三拿药回来,看到老三正冲牛莉发脾气,他瞪着两只眼睛看着牛莉,看上去他的脾气已经发过一波。看到我们爷俩儿回来,牛莉坐在床边强装笑脸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儿子关上屋门来到我面前小声说,看见了吗,老爸?两个人又吵起来了。我也放低了声音说,你觉得怪吗?咱们一不在家他们两个人就打架?儿子说是呢,我也觉得奇怪,咱们在家的时候他们好极了,两个人还能聊天,有时我老婶还给我老伯按摩胳膊和腿,我老伯看上去很享受。我说这种画面我也看到过,我还看到过你老婶给你老伯掏耳屎,你老伯脸上表情那个幸福。我这话还没说完,那屋老三又开始闹起来,我听到他大声让牛莉滚。牛莉也不示弱,用同样的调门问他,你还有点良心吗?你太欺负人了!我这样伺候你,你想骂我就骂我,想轰我就轰我,我伺候你不是应该的,我可以不管你,管不着你。老三吼了一嗓子,声嘶力竭:你滚!牛莉不再说话,我们的门忽然被她推开了,她眼里含着泪,一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