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学,仿似眼前五彩的气泡,漫飞飘逸,想用手抓住一个细细注视,却又倏地失了圆润,只在手心留下些许湿意。
广兴小学前身是一座庙宇,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经过多次改建已显不出多少痕迹,我们读书的时候却到处露出一鳞半爪。操场到教学区的几十台阶,梁柱上的雕刻,小巧的荷花池,峭壁上的佛龛已没了佛像,墙面、地面的几处石板隐现字迹,有些成为了我们童年的阴影,却也为我们平添了许多探索秘境的乐趣。
耳畔,仿佛又想起了朗朗书声,语文、数学、自然、品德……同学友们在无边的知识海洋中遨游,总是那么的有趣。曾慕诸葛演学霸,在课堂上唇枪舌剑,语斗言争,不负韶华;曾梦想仗剑走天涯,于是效仿“华山论剑”,邀二三好友来到教室后、台阶旁、旗杆下,来一次“绝壁论答”;曾苦恼选北大还是清华,后来想想中科大少年班不错,要不学习河对岸的前辈到美国留学也主意甚佳;曾未完成作业却已完成放假,于是通宵补作业,走路都在桃符鬼画……
八九十年代孩子们的娱乐手段不多,女生跳皮筋、跳绳、踢毽子、抓子、捉迷藏……文文静静,优优雅雅;男生打珠珠、扇烟盒、滚铁环、打牛儿、跳拱、斗鸡……更接“地气”,有些还带着暴力的对抗。最有意思的是梭滑梯,不少男同学的裤子从厚变薄,甚至因漏风而摞上了补丁,台阶两侧的长条石也磨出了深深的坑。放学的时候,学校的大喇叭也会播放一些广播节目,“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一个个故事是那样精彩,也让我更乐于从书中却获得更多的故事,到了今天,听到“嗒嘀嗒……小喇叭开始广播了”仍然觉得是那样的亲切。
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好,六一了要买一套校服却又拿不出钱,班主任很体谅这个家贫却又学习不错的孩子,推荐进入了学校鼓号队——鼓号队有制服不用买校服。于是我混进了鼓号队,却又遇到了新的困难,从吹不出声,到吹不成调,经过两个星期的苦练,以现在仍能记得腮帮疼的代价,终于同小伙伴们一起开始了校园到街上的巡演,为安静的校园和古旧的小镇增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和令人回味的童趣。
少时的回忆就像夜幕上点缀的群星,似近实远,只有那若隐若现的星光,偶尔伴我入眠。
#桥上不经年
文 / 李映蕾
都说河域是文明的起源,那么这条静谧流淌的资水河便是广兴人民的摇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锦绣。而横跨在这悠悠河流上的桥,当地人称其黄金桥。
关于这座桥的来历,还有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外婆告诉我,原本横在大路湾和汤家沟之间的桥被洪水摧毁,由于这里是通商要塞,于是村民就和商贩出资出力,叩石垦壤建了一座石板桥。通路那天恰逢六月十六,大家围着修好的桥,七嘴八舌的讨论新桥的名字。这个说叫“九龙桥”,那个说叫“大布湾桥”,有说叫“李家桥”的,有说叫“吴家桥”的。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悠扬的音乐,暂停人们的争论,大家一问才知道,这是北岸汤家的娶媳妇,听说新桥通路了,就想从修好的新桥上过,正所谓双喜临门。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后生便喊了起来:“从新桥过,那总要给点喜钱吧!”一语惊起千层浪,一时间,“给喜钱”的喊声响彻桥的两岸,围住了新娘的花轿,使其不得向前。轿子中的新娘看着四面围堵的人群,怕耽误行程,无奈之下便同意了。司仪与丫鬟向人们撒去花生和银子,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黄金。看着人们争先恐后的扑上去抢那些金点,吴姓长老心中一动,当即说道:“这新桥就叫黄金桥!”大家都说这个名字好。从此后,无论世事何等变迁,时光的剑如何打磨,这个名字附在了这座桥的灵魂上,纵使经历重建,天灾,人祸,更迭的是人心,不变的是它们之间的紧密。
黄金桥,是去大舅公家的必经之路。外婆有五个兄妹,他们的儿孙全是女孩,而我排老二,大表姐大我五岁,从小负责照顾我们几个小家伙。幼时的我,喜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桥,敲开大舅公家的门,去找表姐与表妹。若是清晨,表姐会带着我们去桥周围的树上采集露水。那细密的水珠折射出天边朝霞的灿烂,互相推搡撞击着凝聚成水滴,衬出树叶的青葱。若是午后我们或是做游戏:捉迷藏,堆土包,挖野菜;或是摆龙门阵:从开天辟地谈到女娲补天,从班级琐事聊到人生志向,桥上回荡着几个女孩清脆的笑声,为黄金桥添上几分独属青春的灿烂。若是傍晚,我们便脱下鞋袜,赤着脚走上桥,用毫无保留的皮肤去迎接夕日的余温,沙石摩挲着足底的穴位,一种酥麻麻的感觉便从那里渐渐融入身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感官都让心中的轻松无限放大。夕阳徐徐被眼前的大地所吞没,伴随着表姐的一声“最后到家的罚洗碗”,我们嘻嘻哈哈地踏着夕阳的尾巴回家。在那个电子产品并不普及的时代,这座平坦开阔的桥支撑起了我童年里的一段重要时光。
如今的黄金桥,不仅寄托着我童年的记忆,环境还愈来愈好。在不远处,修建了一个湿地公园。曾在其中信步漫游,目及之处,全然是林深河清。不同种类的花在地上漾开,铺就一片繁华,长短宽窄各不相同的岔路,让人有往下找寻的冲动。于是不论是行人还是车辆,行过黄金桥时总会减缓速度,或是眺望不远处的锦绣,或是捕捉桥上沾染的芬芳,或是感受古老与崭新的碰撞。纵使四季如歌变化,夜昼轮回交汇,总有一抹慢行的韶光藏在这里,无论是游子,居民还是学生,只要有心变得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回忆。如今八年级的我由于学业的原因已有数月未能回到家乡,可是我总能触碰到来自那里的盎然春光,感觉每一次回望都伴随着星光。
如今,资水河如同置了岁月的鸿沟,裹挟着沧桑向前倾注,而黄金桥便是过去,现在和以后的连结,使曾经生机勃勃,使如今坚持信念,使未来畅通无阻。我爱这黄金桥,更爱那座古镇——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