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毕淑敏的《孩子,我为什么打你?》深有所感,我问女儿:“宝贝儿,妈妈打过你吗?”
“没有!”女儿很果断。
“再想想,小时候,很小的时候……”我启发着。
“没有,想不起来。”女儿先是若有所思,接着不置可否。孩子忘了,忘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她的事。
女儿三岁的一天,刚从幼儿园被我接回家。已经不能准确地回忆起缘由,好像是我不让女儿做一件她想做的事,小小的她竟然挺着脖子,仰起头,张口来了一句脏话。我当时一下子愣住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她在这之前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我疑惑地追问。
女儿把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瞪着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啪!”来不及再想,重重的巴掌实实在在地甩了过去,女儿娇嫩的脸蛋上顿时出现红印。
“哇……”女儿放声大哭,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疼了,吓着了。“妈妈为什么打遥遥?”那样子委屈极了。
手很疼,从小到大,我没有打过人,没想到第一巴掌却落到这个世界上我最疼爱的宝贝身上,那一刻,心很疼!强忍着眼泪,对自己说不能掉,我不能让女儿觉得打她后悔了。
“为什么说脏话?”还是很生气,尽管心疼,女儿红红的脸蛋格外刺眼。
“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也这样说,我跟他们学的。”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女儿眼里流下,每一颗都重重砸在我心尖上。
“孩子,这是骂人的话,很不礼貌,不能对任何人这样说,知道吗?以后不许再说了!”女儿虽不再嚎啕,但眼泪还是未断。
“遥遥错了,遥遥记住了,以后不说了。”女儿依旧抽噎着,她知道错了,知道妈妈生气了,可是她一定不能理解就为了一句话妈妈竟会打她,而且打得这么疼。
三岁的孩子已逐渐懂得是非对错。我从不后悔那次打她,因为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脏话。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就在打她的那个晚上,她睡熟后,我看着她,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正如毕淑敏说的那样,“对毫不懂道理的婴孩和已经很懂道理的成人,我以为都不必打。”女儿一岁左右,莫名其妙地,几乎每天半夜都准时哭闹,少则半小时,多则四五十分钟。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那时看遍了省城各大医院,结果基本一致:一切正常。但女儿就是哭,夜深人静,人乏体困,正是睡眠最沉时,初做母亲的我,几近崩溃。春夏秋冬,四百多个深夜,我抱着哭闹不止的女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着襁褓中泪流满面的她,只有不停地安慰,温柔地拍着,一任自己的泪水和她的混在一起。不舍得动她一下,只有无尽的心疼,因为我不知道心爱的宝贝为什么夜夜要哭?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痛过,才会铭记。破茧为蝶,成长总伴随着磨难和苦痛。女儿刚会走路时,对家里台式电风扇非常感兴趣。她常趁大人不注意,蹒跚着靠近,然后用小手去摸。不止一次,我严肃地警告她这样做很危险,但不懂危险的她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当她再一次趁人不备,大胆地把她的小手指从风扇罩的缝隙伸进去时,她真正体会到了“危险”的含义,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从此远离了电风扇,再也没有犯第二次。
打之痛与把手伸进电风扇里的绞痛有着相同的效应,只是为人父母,我们不能滥用手中的权力,打,是不能轻易出手的。做父母的都有体会,巴掌落在孩子身上,痛则留在自己心里。打,是对父母和孩子的双向惩罚。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没有哪个父母真心想打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时,当一切说教都无济于事、当孩子的倔强任性冲破了父母忍耐的极限时,他们才会极不情愿地举起手。
借用毕淑敏文章的最后一句话:孩子,打与不打都是爱,你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