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赖谁?”皓天反驳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
众人一片欢笑。
大家天南地北地聊天，从他们的口中，舒曼方才得知晴源已经在国庆节结婚了，嫁给了一个IT 精英，事业有成，爱她爱得要命。伊璇已经被中央电视台调回国内，三个月后就会启程回京。
“你见到她了吗?”梓渊问皓天。
“见过几次。”皓天说，“不过课程压力大，她的工作也不轻松，每次都匆匆作别。”舒曼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随后皓天便赶回了酒店。交流会举行在即，他和导师需要准备许多东西。
其间舒曼到广东东莞出了趟短差。在深圳等飞机时，她在机场逛了逛书店，意外地发现书目销售排行榜上赫然印着四个字：《再见大清》。
皓天走的那天，舒曼特意请了半天假到机场送他。
她晃了晃那本书，把它交到他手中，随后抬头望着他说：“虽然每次离别都让人觉得时间很难挨，但是，它告诉了我要相信时间。时间是这世界上最贵的一种东西，时间长了，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钻石。”
皓天微微笑，笑容清新而健康。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舒曼，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英国导师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上天下一道命令，让我在我所拥有的健康、学识，一切一切的事物中只能保留一种，问我怎么选。”
“你不用告诉我。”舒曼静静地帮他拍去袖口蹭上的一点白灰，如是说，“我知道你选了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他追问道。
舒曼指了指头上的电子时间牌说：“是时候登机了。等你拿到学位回来，我就告诉你。”皓天点点头：“好，我等着。”他深深地望她一眼说，“你也等着。”
舒曼目送着皓天大踏步向前走去，直到他的黑风衣消失在安检口。
这一去又不知归期。但还好，还好。她知道以皓天的能力，即使到火星读博士学位，三年五年也总会回来。
新的一年里，舒曼终日都在奔忙。下层人生活的地方向来环境恶劣，治安也不太好，除了舒曼，谁也不愿意去。舒曼不喜欢逛街，也并不热衷漂亮衣服和化妆品，她喜欢和民工聊天，到拆迁现场采访，除此以外的时间便全部奉献给了写作。
文学家的梦想她早就放弃了。这个世界对很多人而言缺少的不是梦，而是有温饱且有尊严的生活。她把平日的见闻写成稿，报纸不采纳的，她便收集起来，把它们整理成报告文学。生活就这样进行着。泥泞、白眼、恶劣天气，渐渐地都不在话下。舒曼越来越认识到一点：如果真的爱这个世界，不但要乐得见它的美和贤，同样要敢于面对丑和愚。她的文笔犀利，报道内容客观，渐渐地，除了主动采访外，还会有人给报社电话主动提供新闻线索。在报社的名声越来越响的同时，舒曼的名气也在业界渐渐传开。这过程中她也得罪了不少人，报道民工讨薪使不少包工头吃上了官司，报道拆迁补偿又令开发商和某些政府官员左右为难。尽管如此，舒曼一直安然无恙，直到她乔装混进一个建筑工地打探违法占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