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妹子很晚才听到消息,这时才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进门朝死法海扭捏地笑了一下,然后去推开了月秀的房门。这下子可不得了,一伙癫妹子拥进了那房间,于是,里面像闹洞房一样吵翻了。
没想到乡里妹子咯厉害
石副政委赶来麒麟山之前就听说李义三和村里的一个姑娘闹恋爱,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恼火得要命。这小子,三十多岁了,顶不住了!以前,工程任务紧,他一心扎在工作上,几次没能去南京赴约。石副政委虽然担着妻子的指责,小姨子的埋怨,可心里还是暗暗高兴的。李义三是块好材料,自己没看错这棵好苗苗。这下可好,工程完工,无所事事,玩起女孩子来了。石副政委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一个乡下姑娘!他只有一种理由能解释得通,这就是:李义三这小子看到连队马上要撤走了,想耍一耍那些对他神魂颠倒的傻丫头。于是,他分外担心,向党委要了任务,亲自跑来组织这个连队归建。他担心李义三一时糊涂,三十大几的汉子受不了俏妹子的诱惑,一时冲动,做出儿女之事来,那就不可收拾了。别说自己小姨子的这个指望落空,李义三本人也可能就那么一锤子给毁了。说不定那小子已经把她睡了!他急匆匆地赶来,到连队一查看,连队工作基本上是令人满意的,工程物资没有丢,全连人员没有散,比先撤走的那两个连强多了。就是李义三的艳事搞得头疼,设身处地为他考虑前途,他居然和自己争辩起来,更没料到他来真格的,按着乡里的风俗去订婚。李义三昨晚甚至提出,要求办调动,到接管部队工作,但施工单位的人员不准留在使用单位工作,这是涉及保密的硬行规定,再说跨军种调动谈何容易。这是否也是一时冲动?石副政委了解到:这乡里不把结婚登记当一回事,那旧风俗的订婚礼仪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石副政委知道李义三那小子的倔脾气,牛劲上来了十辆大卡车也拉不动。于是,他找到尹月秀家里来了。
昨天李义三下牒,今天又一个大首长登门,慌得尹老倌子两公婆不晓得啷办才好,又是递烟,又是冲茶,月秀娘还打发孙子去田里叫大媳妇、二媳妇回来,准备杀鸡弄酒招待首长。
石副政委慢慢喝了一会茶,单刀直入地发问:
“尹大爷,我们李连长是什么时候同你家月秀谈上恋爱的?”
“哎哟,首长,”月秀娘抢着回答,“咯个事我们老倌子、老妈子哪里晓得啰。我秀子那死妹子,从小惯坏了的,我们管不住哒。人家连长啷会看得起她哟。不晓得她前世修下了什么缘,义三伢子倒真中意她。”
“是啊,大娘,义三是个好后生,月秀也是个好妹子,不过呢,就是……”他不知道怎样向这两个老人说清楚。
尹老倌是个精明的作田佬,也是个深谙世故的人,他见首长一下子支吾起来,晓得有蹊跷,便道:
“首长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们不晓得部队上的规矩。”
“嘿嘿,规矩倒是有,我也不好跟你们说,我是说呢,论才貌,义三和月秀倒是天生地配的一对,虽然义三比月秀大九岁,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想呢,他俩以后结了婚,夫妻分居两地,月秀一个人在家里很辛苦,指望将来随军么,谁也不能保证义三这几年不转业,一旦他转业,事情就糟了,他是回老家城市呢,还是来你们这里呢?即使到你们县城安排工作,离这也是老远的,月秀可怎么办呢?”
尹老倌一听,大略也明白了那些话的意思。
“首长啊,我同老妈子也是这样劝过了我们秀子,谁晓得那死妹子长的是么子心。昨天李连长来,我们也这么说了,可他说愿意来这里作田,在这麒麟山下安家。这叫我们啷办?”
尹老倌两公婆说的是实话,他们并不指望女儿高攀,几次托人给她介绍当地的职工、干部,门第都很好,那死妹子就是不跟人家谈,他们实在拿这个娇惯的妹子冒得法子。正说着,月秀从外面回家来,见首长在家和爹妈说话,便朝石副政委羞涩地笑一笑,赶紧进自己房里。
石副政委明白了,和她爹妈谈,搞迂回战术看来是行不通的,见月秀归来,便决定正面进攻了。
“月秀妹子,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月秀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你和李义三是真心相爱么?你真心爱他,他也真心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