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大知,有小知;人之知虑有所及,有所不及。圣人以其大知而兼其小知之功,贤人以其所及而济其所不及。愚者不知大知,而以其所不及丧其所及。故圣人之治天下也以常1,而贤人之治天下也以时2。既不能常,又不能时,悲夫殆哉。
夫惟大知而后可以常,以其所及济其所不及,而后可以时。常也者,无治而不治者也3;时也者,无乱而不治者也4。
日月经乎中天,大可以被四海,而小或不能入一室之下,彼固无用此区区小明5也。故天下视日月之光,俨然其若君父之威。故自有天地而有日月,以至于今,而未尝可以一日无焉。
天下尝有言曰:叛父母,亵神明,则雷霆下击之。雷霆固不能为天下尽击此等辈也。而天下之所以兢兢然不敢犯者,有时而不测也。使雷霆日轰轰焉,绕天下以求夫叛父母、亵神明之人而击之,则其人未必能尽,而雷霆之威无乃亵乎?故夫知日月雷霆之分者,可以用其明矣。
圣人之明,吾不得而知也。吾独爱夫贤者之用其心约,而成功博也,吾独怪夫愚者之用其心劳,而功不成也。是无他也,专于其所及而及之,则其及必精,兼于其所不及而及之,则其及必粗。及之而精,人将曰:是惟无及,及则精矣6。不然,吾恐奸雄之窃笑也。
齐威王即位,大乱三载。威王一奋,而诸侯震惧二十年。是何修何营7邪?夫齐国之贤者,非独一即墨大夫明矣,乱齐国者,非独一阿大夫欤?左右8誉阿而毁即墨者,几人亦明矣。一即墨大夫易知也,一阿大夫易知也,左右誉阿而毁即墨者,几人易知也。从其易知而精之,故用心甚约,而成功博也。
天下之事,譬如有物十焉,吾举其一,而人不知吾之不知其九也。历数9之至于九,而不知其一,不如举一之不可测也,而况乎不至于九也。
1以常:用常道。
2以时:根据时机。
3常也者,无治而不治者也:运用常道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处理不好的。
4时也者,无乱而不治者也:掌握时机的,没有什么祸乱是不能平息的。
5彼固无用此区区小明:它们确实不用这小小的光明。
6是惟无及,及则精矣:只是不做罢了,要做一定会精通。
7何修何营:整治什么经营什么。
8左右:身边的人。
9历数:一个个数。
苏洵这一篇文章主要讲的是智慧方面的事情,也就是他所说的“明”,这里的“明”其实与“明明德”中第二个“明”是差不多的意思,都是智慧的体现,像太阳一样照耀出来,这是一种非常伟大的力量。全文共分三段。第一段包括一、二两节。是说“圣人治天下以常”,“贤人治天下以时”,而愚人治天下只能失败。这里的关键是有没有“大知(即智)”和“小知(即智)”。为了说明这一问题,作者分别用圣人、贤人、愚人处事所得到的迥然不同的结果进行阐述。这里,作者将治国者分成具有“大知”和“小知”的圣人,具有“以其所及济其所不及”的贤人和“不知大知”而又无“小知”的愚人三个层次,目的是为下文张本。第二段包括三、四两节。作者从“大知”引发,意在论述人君治国应当吸取的教训。每节各讲一层意思。第一,是把“日月之光”比若“君父之威”。第二,是进一步说明“雷霆之威”,也不能击尽背叛父母、轻慢神明之辈,即使天下“兢兢然不敢犯”,也可能“有时而不测”,故“用其明”,才是治国之道。我们知道智慧与知识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知识可以通过广泛地阅读、学习获取,而智慧却不能或者说很难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获取,而要通过经验、经历然后总结,要通过清净心出来,我们知道人在冷静的时候,总能更容易想出问题和答案来,这就是清净心生智慧的原理。而我们知道,现在的人心浮气躁,所以这种躁动难安的心是根本没有什么智慧的,所以我们可以说今天的时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并且依次为高,但是却没有人敢说今天的时代是一个指挥爆炸的时代,因为今天的人实在是太缺乏智慧了,这是极其可悲的,而智慧就在古籍中,就在经典里,就在几千年文明的积淀之中,所以我们应该重回经典去获取生活的智慧,提升生命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