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一定不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他那么那么多的秘密。她知道他的她叫许愿,知道他和他的她都是新高一中的高二学生,知道他与他的她会经常在缘散吧约会,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商澈。
……
初夏的夜晚仍是有些凉,站得久了,凉意渐渐蹿进脖子里,冰凉如水。苏未关了窗,躺回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她忽然想起,自己与母亲的僵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不过想换间学校,想离温暖更近,想要让心里的蔷薇重新活过来,这样,也不可以么?
胃里一阵痉挛,她痛得将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这样柔弱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想起那日,他轻笑着看着她,告诉她,他是楚白。心里隐隐一暖,可眼角为何会有那样硕大的泪花在瞬间盛开,又在瞬间零落。
苏未想见楚白,很想,很想。
母亲总还心软,到最后终于依了她。尽管那是用她的健康换来的妥协。
那晚,她胃一阵慌乱的疼痛,压抑的呻吟声惊醒了苏母,她跑进来看见她疼得青白的脸,刹时慌了神,连夜将她送进医院。也就在那样微凉的夜,她遇见商澈。一个连笑容都淡漠的人。
他,是他的朋友。
她躺在病床上,浅浅地笑开。
命运的安排竟是这样的奇妙,步履转换之间,便生出无数的惊喜。
所以,她相信,苏未与楚白,也终有一天会如他们在梦中相见那样,目光缱绻,甜蜜却不悲伤。他们之间,也再没了万千的山水。
心里的蔷薇轻浅地陡开细叶,瞬间凝聚了勇气,她轻侧过身,右边的病床上,脚上打着厚厚石膏的商澈轻阖着眼。
她轻‘喂’了声,对面的人随即微皱了眉,浓密的睫羽轻颤。
她大着胆子又‘喂’了声,假寐的商澈终于不耐烦地睁眼看她。
“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冷,还带了恼意。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紧了她,教她的心猛然漏跳两拍。原来商澈也是这样的好看,和楚白一样精致的眉眼,只是清冷了些。
“你……你……好,我叫苏未。”她笑容僵硬,但却很努力地迎着商澈冰冷的视线。
商澈冷冷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手心沁出汗来,她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想着该怎样将话题进行下去。这是千载难缝的机会,她一定要和商澈熟识,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在新高一中算得上神话的楚白。
她那样渺小,除了卑微地仰望他,便只剩下用飞蛾扑火那样凄绝的姿势去靠近他。
她是渺小的尘埃,而商澈,便是让她更接近神话的云梯。
那一夜,她不顾商澈的冷淡,搜肠刮肚地对她讲着那些迷茫的过往,讲她为何会在十七岁之前就荒芜了心田。
那一夜,时光静好,窗外的明月,皎洁明亮。那一地,全是清淡的月光散开的莹白梨花。
第二日醒来时,淡金的阳光已泻了一壁。苏未揉着干痒的嗓子刚坐起身来,一杯水已递了过来,她诧异地转眼看他。商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又摇了摇手中的玻璃杯,挑眉。
苏未忙不迭地道了谢,从他手中接过杯子,仰头喝得干净。
“又没人要抢你的。”商澈微皱了眉,墨子似的眼眸藏了些许暖意。
苏未笑了笑,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
金色菊花开满墙的病房,时光温温流淌,流光飞舞。
“厄,你的腿怎么了?”无话找话。
“缘散里人渣多。”他无谓地回答,语气清冷。
她‘哦’了一声,便闭紧了嘴。
有些事,她不该也不能知道太多。她是想要问楚白的,可是话在心里酝酿良久,转头看到商澈冰冷的侧脸后,便再也吐不出。她沉默,他亦沉默。直到突然有人轻推开门,两人同时向门边望去。
是个妆容稍显浓艳的女孩,穿着七分袖的韩版连衣裙,笑容灿烂地奔向商澈。
“澈,你好些了吗?”女孩一走近他,便像无尾熊似地抱着商澈的胳膊,脸上的笑意,繁盛如宴。
苏未别开了视线,低下头,粉嫩的指甲轻轻地刮着玻璃杯。
“你怎么来了?”是商澈微恼的声音。
“澈你怎么这样问我哦?人家不是想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