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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乡魂

时间:2024-01-07    来源:馨文居    作者:刘钧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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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三十八年的八月,国民党宁夏兵团经过宁杞堡黄河渡口,向陇东开拔,准备配合胡宗南部,形成东西合围之势,歼灭解放军第六十三军和第六十四军的两个机动部队,结果吃了败仗。九月十二日,节节败退的马匪兵龟缩在宁杞堡南营房里。侯县长为了讨好马主席,专门在宁杞县政府设宴招待了团职以上所有军官。这天下午,解放军陈排长带着刘振武等人,到宁杞堡侦查国民党宁夏兵团和第八十一军在黄河沿岸的军事布防情况时,被王保长的团丁发现。王保长亲自带领警察和民团围歼解放军。多亏刚到王保长家当丫头的小红知道后,及时找人告诉了刘振武。陈排长立即将计就计在塔河湾设下埋伏,王保长等十四名警察和团丁全部被当场击毙。侯县长得知消息后,吓得连夜随军逃回了宁夏省府。

  九月份的宁杞堡,到处弥漫着枸杞子和稻谷成熟的清香。十九日这天,天空格外晴朗。就在这天早晨,解放大军开进了宁杞堡。郭朝作为宁杞堡的知名人士,和张拐子,魏大夫,大庆公、广聚成的老板等,被邀请参加签订协议的欢迎仪式。解放军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与国民党八十一军军长马惇靖,在新组成的人民政府县长霍怡民、书记赵民先陪同下,在宁杞堡富宁公司签署了和平协议,宣布国民党八十一军起义,宁杞堡在一片寂静中宣告解放。

  二十三日中午,宁杞堡大街上,几千名群众及各界代表夹道欢迎。小红拉着齐老爹也来到街上看热闹。小红得知八十一军起义了,就专门来看振文是不是还活着,今天是不是也要回来。她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没有枪的队伍都走完了,也没有看见振文的影子。她有点儿失望,想回去。这时,一队骑兵从南门飞奔而来。她旁边有人指着一个骑红马的将军说,你们看,他就是十九兵团司令杨得志。于是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伸出大拇指称赞说,这个人了不起,威风凛凛,一看就像个大将军。后来小红听说,就在当天上午,杨得志司令在宁杞堡,与国民党代表卢忠良军长,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谈判,签署了和平解放全宁夏的重要协议。

  其实部队起义后,刘振文就留在省城,就地参加了革命工作。一年后,他接受组织分配,回到了家乡宁杞堡,在公安战线继续开展反敌特斗争。刘振武擅长做生意,他脱下军装后,回到郭家庄和郭姑娘结了婚,帮助岳父郭朝打理枸杞园,成了塔河湾乡有名的枸杞土专家。梅子见儿子都回来了,唯独没有刘啸天的音讯。此时的梅子,早已被大烟折磨得苍老昏聩,虽然被政府强制戒了烟,生活上也有两个儿子照顾,但对丈夫刘啸天的思念,却与日俱增。后来她听人说,刘啸天被永义恒刘董事长带到了台湾。也有人传说马主席临走前,害怕他为共产党所用,就在当天晚上秘密杀害了他。但梅子不信,她说,刘啸天没有走也没有死,他不会扔下我不管,我等她。就这样,她等下去。

  国庆这天,刘振武和郭姑娘也参加了集会。他们随着游行的队伍,一路喊着口号向西操场走去。在操场的西南角上,振武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默默站立着。他认出来了,那个男的是陈排长,旁边那个留剪发头的女人他不认识。他们应该是来祭拜牺牲了的李秘书吧。李秘书的尸体,就是陈排长在那个拐角烧了的。他本来想过去跟他们一块儿去祭拜,但他看见他俩都已经哽咽不住了,尤其那个女的,她几乎是跪在地上涕泪俱下,她想号啕大哭,但又不能放声,在表面上坚强地抑制住了内心的悲痛。这时郭姑娘已经走到前面了,见振武还在那里发呆,就返回来看了看那两个人,用责怪的语气说,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谁在这里哭丧呢。振武瞪了她一眼,说,胡说什么啊,那是陈排长,那个女的有可能是李秘书的亲戚或者女朋友。郭姑娘自觉失言,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她们。振武叹了一口气说,李秘书是为救我而牺牲的,我想给他建一座纪念碑你看如何。郭姑娘点了点头,说,好啊。振武又回过头看陈排长时,发现他俩不知啥时候已经不见了。郭姑娘就说,我们也走吧。振武这才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地方,拉着郭姑娘走进游行队伍。

  集会刚一结束,刘振武就拉着郭姑娘去看母亲。梅子住在塔河湾下一片枸杞园里。梅子用呆滞的目光,望着英俊高大的刘振武和娇小秀气的郭姑娘,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忽然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振武和郭姑娘不知所措,一边安慰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时,一阵清脆的歌声传来。梅子和郭姑娘顿时止住哭泣,不约而同地循声看时,只见小红提着一筐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土豆穿过枸杞园,唱着歌向她们走来。太阳太阳过河了,枸杞园里打锣了。嫂嫂抬得筐来了,哥哥赶得车来了。麻雀子唱起歌来了,燕几子垒起窝来了。杞园情歌唱不完哟,我等哥哥把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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