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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不再说话,她抿紧嘴巴,坚毅的脸上,忽然悲苦不禁,又露出几分怜悯。她抬头眺望,远天透明,星辰璀璨。
女子低头礼佛,虔诚跪拜。这座古寺,满院荒草衰败枯黄,三尺半的枯茎淹没膝腿,佛殿却是破门少窗,这古寺不知道破败多少年了。
少女垂着泪水,肩头抖索,她仰面朝天,泪珠剔透,点点滴滴,顺着女子玲珑的身躯落到地面。
“小钱姐姐。”一只小耗子顺着裙带攀上来,对着女子的耳朵,细声说,“白水哥哥不是去京城了吗?伯伯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再伤心了。”
“你不会懂的,倩倩。”女子说,“爹爹这么耿直,这次,他受了这么大的牵累,恐怕……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看倒未必,姐姐。”倩倩说,“我总觉得你们人类吧,好人多坏人少。要是你没有好心,我就被大花猫叼走了!那只大花猫又愚蠢又卑鄙,他吃了好多耗子,他吃有大耗子也吃小耗子,咯吱咯吱地嚼老鼠骨头,太可怕了。”
“姐姐!”倩倩抓住女子一根头发,“白溪哥哥跟随着去的,白溪哥哥会武术!你不必担心拉!”
小钱跪拜下去,头上发簪衔一串大珠,叮叮泠泠。
她凝视佛像良久,站起来,走出大殿,她踏上车蹬,进了秀车。
车夫扬鞭,香车绝尘而去。
车帘流苏当当,倩倩钻进女子衣襟,打个大哈欠,睡着了。她的鼻头冲天,睡得很香。
车轮滚滚,芳尘满天,又是夕阳西下,这车队奔波在余晖里,却说不得的落寞与寂索。
远山如黛,碧空如洗,却反灿着幽兰色,火焰般的晚霞,燃烧得毫无顾忌,猎猎的风荡地而来,香车犹如弹丸,逶迤而去。
硕大的月亮升上来了,风疾吹,猛虎咆哮,阴影斑驳,树冠摇晃,伸出嶙峋的枯骨。
一人跃马横枪站在悬崖顶上,狂风吹起他的大氅,此人仿佛凌空悬挂,他的发匹练般倒泄出去,暗夜里,一双眸子如同点漆。
车夫勒住大马,大马奋蹄嘶鸣,车夫用千斤力量板动车闸,只听得框当框当的巨响,车子硬生生停了下来。
“小姐,”车夫说,“是王老五。”
“他又来干什么?”
“抢亲,小姐。”车夫说,“去年,他来求亲,老夫人拒绝了他!他贼心不死,又来了!白水少爷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
“我要出去看看。”
“小姐不要见他的好!”车夫说,“白水少爷都吃他算计,小姐您……”
车帘打开,小钱露出半边脸。
车夫直了眼睛,他怔怔地看着这女子,又一次感叹女子的美丽。
月夜里,朱红鲛丝帐,女子露半张粉脸,肌肤芳润,长眉俊目,本来顾盼神飞的美眸,却润了春水。
她抬头望过去,男子望着她,他倨傲地居高临下,大风骨荡,他的脸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忽然,他低了身段,带万种温情,无数体贴。
“妹子。”他说,有几分暗嘎,“一年不见,你消瘦了。”
“你好,五哥。”女子神色不变说,“一年不见,你越发神秀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空旷的山谷旋起大风,草木折断,天空星月争辉,乌云从天边聚集,却不能成为气候,又散去了。
“跟我走吧,妹子!”男子说,“我等了很久了。”
“我已经有了婚约,五哥。”
“你的婚约不算数。”男子说,“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怎么能算数呢?”
“可是,我们相爱。”
“我也爱你,妹子。”
一时间,空气静止,尴尬的气氛,使得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不爱你,五哥。”女子勇敢得说,“我们很感激你救了白水哥哥,可是,感激不是爱情。”
“爱情!”她低低吟到,“五哥,我们对您的感激之情,并不是爱情。”
“我认为是,妹子。”男子说,他抖地扬起大氅,“我每天都想你,都想拥有你!我有无数的女人,可哪个女人都不是你!妹子!我觉得,我爱上了你,我也觉得,你会爱上我!”
女子不再说话,她抿紧嘴巴,坚毅的脸上,忽然悲苦不禁,又露出几分怜悯。她抬头眺望,远天透明,星辰璀璨。
女子晶莹的脸颊,恍若晨曦中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