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累了,也该歇歇了……”刘欢的歌声伴随着儿孙们嘈杂的声音,飘出窗外,早已张罗一上午的张大妈,瞅瞅移到头当顶的太阳,吆喝着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和孙子辈,抓紧将老张请来入座,待全家人都到齐了,张大妈端起酒杯,激动地开始了发自她内心的祝酒辞。“孩子们,30多年了,你爸爸在煤矿摸爬滚打、辛辛苦苦地工作,养活着一家人,昨天,他光荣地退休了,最值得我们骄傲的是,他在井下工作一辈子,从来都没有碰破过一个手指头,是他单位连续多年的安全标兵。来!孩子们,为我们家的功臣干杯。
是啊,在张大妈的心里,老张确实是家里的功臣。煤矿苦、脏、累、险,他每天早走晚归,从来都没有旷过工。由于没有文化,只能在掘进头拼搏,而且干活从不惜力,依靠他摸索出来的经验,不管多么危险的活,别人干不了的活,他都能像绣花一样干的完完美美。
他的眼睛能看出不安全的隐患,他的鼻子能嗅出瓦斯的气味,他的耳朵能听到异样的响声,他的一双充满老茧的手能排除许许多多的故障,他的那双能穿43号大码鞋的脚,不知踏坏了多少双胶靴。在一米又一米的掘进中,他的工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有他这个保护伞在,事故的隐患从来都不敢光顾他身边的工友。
有人说,跟他在一起工作是福气,有人说他像个慈爱的父亲,有人说他是平安的使者,更有人说他是一个没有文凭的工程师,就连工区干部和技术员,遇到一些棘手的关键活,都得找他共同研究施工方案,自然打头阵攻关的也少不了他。时间长了,他的工作经验越来越丰富。就是这么一个能干的人,有时发起脾气能把人吓得多少天都不敢见他,那些图省事想违章作业的人至今还怵着他,那些干活偷工减料的人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敢瞒天过海。
或许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吧,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很尊敬他、佩服他。一辈子虽然没有什么追求,但是,能安安全全地退休,也就足也。也许,这就是他把安全视为天、时时珍爱生命所带来全家幸福的结果吧。
而在儿女们的眼里,老张是一个只想到父母、想到妻子、想到儿女、想到家庭,唯独没有想到他自己的人。儿女们清楚的记得,过去,家里人口多,全靠他一个人挣点工资养活,他自己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次,母亲为了给他增加点营养,把家里的一只母鸡杀了,炖好后,他一碗一碗地盛给这一个,盛给那一个,说孩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补充营养,而他自己虽然连口鸡汤都没有沾上嘴唇,却非常开心。
过去计划年代,矿上发的饭票、菜票,他全部买些馒头和白糖、罐头来家孝敬老人,滋补子女。这一切的一切爱心,似乎是老张那一根根发白的头发里永不枯竭的源泉。儿女们眼中的父亲因此更加伟大,那重叠的一条条皱纹好像是一条条金光大道,为儿女们铺就了成长的坦途。
然而,老张却认为,能有今天全家的幸福生活,与朝夕相伴的妻子是分不开的。几十年来,她在生活上形影不离地围着老张转。家里的饭菜,最好吃的一样总是为老张准备的;老张加班熬夜到什么时候,她也跟着捱到什么时候才等着吃饭睡觉。有很长一段,前后总有10年时间,老张脚上生癣,她就每天亲自给老张准备好洗脚水,然后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跟前,帮老张柔柔地洗脚,之后将脚顺着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拿一把小刀,就着脚上生癣的部位轻轻地刮,再慢慢地涂上药膏。
温柔体贴的一举一动,把一股股暖流传向老张的心里。有时子女打俏地说她是“前世欠父亲的”,她也只是笑笑地说:“他身体好了大家也就都好了。”她似乎觉得,料理好这三代同堂的大家庭是自己的份内事,自然而平常。在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贤内助的作用,为老张消除了后顾之忧,保证了老张无顾虑地安安全全上班,平平安安地归来。
面对快乐的一家人在一起,老张心满意足了;看到老张劳累一辈子总算歇下来了,张大妈打心眼里高兴;望着父母开心的笑容,儿女们放心了。在他们共同举杯的时候,似乎溢满了默默的祝福:全家福,安安全全才是福;全家全,安安全全才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