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发垂髫的我们还在桐树园里集中精力捉知了,我们的母亲们不知什么时候已在后坡地里掐上了一篮野云香菜,洗净控水、和面醒面,哐铛哐铛的擀面声响起,袅袅的炊烟升起,锅里卟嘟、卟嘟冒着滚泡的绿豆汤越来越浓稠越来越香,一阵梆梆梆……急促的捣蒜声后,
“小……雁……吃饭了……”
“飞……小飞……回来吃饭了”
“姑女……回家吧……给你留的有菜合呢” 母亲们喊吃饭的长调从家门口一直扯到桐树园,疯玩一下午早已饥肠辘辘,知了这时再也对我们提不起精神,听见那一声声呼唤,像是得了某种命令,拎起捉知了的小桶就往家跑,这时菜盒的诱惑力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替代的。
有一段文案这样说:“每个人都有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工作的压力,生活的失意,学习的压力,爱的惶惶不可终日……”每个人都会有,然而治愈的方式与转归的结果却不一样,以一件事或物为载体,有人低迷沉落、有人一步一步挣扎爬起向高处走。
菜盒伴随着我们走过童年、少年、中年,人到中年不如狗, 对于中年的我们,菜盒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是鸡飞狗跳日子里的减压剂。再苦再难的日子里,只要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菜盒的烟火便能柔软灵魂。 成年后,围绕着家庭、工作转圈,压力也随之而来,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这时喜欢闲暇的时候走进田野里,吹吹风、想一些事情,在有野云香菜的时候是再好不过了,掐上两把回来钻进厨房挑拣、淘洗、控水、和面、醒面(独创的方法使面可擀薄如纸),用娴熟的手法一把将云香菜扭成段,先拌菜油(防出水)、再加芝麻、盐等调料、最后打入生鸡蛋(增味提鲜防菜散),将菜摊在擀好的皮上将皮对折压实,两两一组入电饼铛烙熟盖笼布捂软,两枚月亮形的彩盒便大功告成。
蘸上蒜泥加生抽、陈醋、香油矿泉水调制的蘸汁,咬一口月亮形的菜盒慢慢照亮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弯弯曲曲的小路、灰白的老房子、脚下的土地和父母微笑的面容。思绪中孩子稚嫩的呼喊声、笑声、朗朗书声,以及月下同行与你的低语交谈渐近渐清晰。此刻家有少年初长成,一团雾的日子里,菜盒是你走入又走出的口,过去是光是符号,现在是新生是力量是希望,冲破层层叠叠的迷雾,引领你积极向上的生活 。
人之不如意十之八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美食有治愈作用,那些来自故乡特色的食物更可治愈心灵。那长在沟沟坎坎的一花一草可赏(拍照发圈以贵扎)、可食(因材制宜做美食)、可欢喜(深夜闭目沉思的时刻,那些食物从最原始的一棵草一朵花,添上油盐酱醋、揉进酸甜苦辣,与锅碗瓢盆摩擦碰撞,在烟熏火燎中渐渐成熟、生香,滋养血脉脏腑,充沛精神,像不像人生?像不像修炼?像不像怀有“担荷”精神的人?植物尚且如此,人呢?一切皆可释怀与坦然了,欢喜由此渐生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