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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于飞

时间:2024-01-17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胡说  阅读:

  杨小凤来电,凤凰台开业了,她要去拍婚纱照。

  大凤和爱人小强一听,也要去拍。

  凤凰台在旗山。

  旗山,远望,形似。

  进得岳西县城,向莲云方向观望,中关西水岭,往桃园寨,山脉绵延,似鲲鹏侧冀直插天堂,更似一面大旗铺张猎猎于前。旗山从什么时候叫旗山,无据可考。小强只记得杨老爹曾对他说过,当年他们杨家从柳州迁过来时,长生村当地老人都这么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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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居民叫旗山,不过典籍书本,皆称飞旗寨。特别是那个长生村一杰储佬,凭着一腔热血,倾其一生打拼积累,回乡创业开发了景区,特别是那创意十足的凤凰台,使得飞旗寨名声大震,家喻户晓。

  “储氏四德堂祖宗当年在开山建寨立下汗马功劳,我辈岂能躺在历史功劳簿里,反之,更应努力加油,把它打造成一个旅游康养圣地!”谈起自己的心血之作,毛发稀少的储佬,兴奋激昂,脸放光芒……

  “总之,我要敬你一杯酒!。你喝了这杯酒,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拍照那天,小强特别邀请储总参加他们的宴会。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且听笔者慢慢道来。

  大别山上,许多山系因寨分段,许多古寨夺获山名。小强老家在双峰山麓余安岭,因前山后岭均建有寨,所以整山一分为二,前山称双峰寨,后岭则称土寨。而从两寨鞍部亭子岭远眺,便能清晰看到飞旗寨、请水寨、桃园寨的山脉走向,本是同一山系,分别位于中段、西段和北段。因三座主峰山头均建有石寨,各寨有各寨的风貌,各寨有各寨的故事,三个寨子得名之时,整个山系也就一分为三了,而各座山头也以寨得名。

  “你家双峰寨,比我家飞旗寨,要矮25米呢!你高什么高!”十年前,小凤争强好胜,个子高挑,却比姐夫要矮一截,惹得小美女丹凤圆睁,唇角上扬,一脸不服。

  “好好好,你家的高!”小强一边回答着,一边找机会开溜。他不去与她理论双峰寨海拔到底是不是1021米,也不争辩飞旗寨是不是1046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皖西山高岭峻,自古多关寨。明清时期,群雄并起,筑寨踞守,争霸一方。历朝历代,添砖加瓦,开疆拓土,建设大小关寨数百,要寨七十二,名寨四十八。而旗山之寨曾为总寨,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据王葆心所著《蕲黄四十八寨纪事》记录,“二月初四日(公元1649年,清顺治六年)统锜奉为石城王,居飞旗寨,以镇中枢”。一时鼎盛,兵强马壮,关寨之中战鼓隆隆不绝,漫山遍野旌旗飞扬招展,描绘了平常的状态,飞旗寨名由此而来,比较可信。至于民国九年《潜山县志》云:“张献中曾三攻此寨,射断旗绳战旗飞落获胜,因此名飞旗寨”,反而难以令人信服。因为县志描绘的只是当时旌旗飞落的瞬间情形,以此来命名山寨,关联不大。退一步,就是此说成立,也容易让人思考起另一个问题——旗山之寨陷落前又叫什么名字呢?什么山?什么寨?还是无名寨?不是很好解读。

  ……

  小凤虽然是个铁嘴,但说话靠谱,而写起文章有理有据。她在师范学校就读时,写了一篇《飞旗寨名考》,就很有说服力,令人对这个皮肤黝黑的丫头片子,刮目相看。

  名不正,则言不顺,关于飞旗寨名的由来,小凤的观点,与小强的意见不谋而合。张献忠三次攻打山寨,肯定不会是个无名小寨,而飞旗寨又没有改名之说,应该是一直沿用此称。再者嗜杀成性的张献忠,攻陷此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没有大开杀戒,也会焚寨毁关。许多关寨辉煌已逝,不是留下多少命名的传说,而是更多地湮灭在历史的烟尘中。每次登临此寨,小强眼前时不时浮想起古战场的惨状——当是时,寨前千军万马、万箭齐发、旗绳飘摇、破旗乱飞,寨内偃旗息鼓、断壁残垣、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将士壮烈,英雄末路,不禁令人黯然神伤。

  小强与飞旗寨结下不解之缘,则是因为大凤。

  那年,是他师范毕业第二年,二十刚出头。但父母却认为他已老大不小了,催着去相亲。当然这也不能怪父母,因为其时乡下年青人普遍早婚。小强回本村完小教书时,同村初中辍学的同学多已结婚生子。而他小学同学刘刀红,孩子则刚好念一年级,在他包班的一、三年级复式班上就读。因为小学毕业不久,她就出嫁了,是跟她嫂子俩个换亲的。刀红娘家家境不是很好,哥哥腿脚不是太灵便,据说小时放牛时让牛角给顶了一下,落下了毛病,因此娶亲的事情很难解决。刀红嫂子姓吴,亲哥脑子不是很好使,据说是受到父母表姐表弟血统亲结婚影响,也一直单着。吴刘两家人本来就是亲戚,看到双方丫头长大,灵机一动,两家便决定调亲换亲。同一天嫁女,也同一天娶儿媳,双方既省彩礼,又省嫁妆,更省送亲程序,新娘进房,万事大吉。于是,刀红便给傻表哥生了个白胖白胖的吴小宝。

  不几年功夫,小宝便到了上学年龄。开学那天,刀红亲自把小宝背进了小强的办公室,一遍又一遍请求小强要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多多管教小宝。然而小家伙毕竟幼小,大概也是饿了,在办公室里安静呆了一阵,便吵着要吃奶奶。刀红也不回避,而是大大方方地解开扣子,露出白花花半截奶子,让怀里小宝吸吮起来——几年不见,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青涩害羞小女孩了,倒是小强这个在城里见过世面的,一米七的大人儿,一时困窘,脸如红纸,手足无措起来……

  大凤是刀红大表姐,高中毕业,先到麻厂当合同工,后来入县城铸缸厂上班,成为一名正式工。然而二十四了,婚事却高不成低不就,迟迟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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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大凤妈,则是耐心做女儿思想工作,不能要求过高,不能再要求对方工资比自己高,也不能强求在城里工作。而刀红的嘎公嘎婆,对大孙女的婚事最操心了,逢人就说,拼命找人帮忙介绍,四处张罗。“你今年要是再不找个婆家,我在飞旗寨上挂个广播,天天把你做广告!”杨老爹过生日时,一本正经地对大凤说。

  当许多人面说这话,弄得大凤,满脸通红。

  “大凤姐是懒得找,否则一抓一大把!”刀红帮表姐解围。突然而然地,她想起了小宝班主任,赶紧说起媒来:“我有一个同学,当老师,人老实,很有才,要不你们见见面?”

  大凤处于如此境地,小强也正被家里不断催婚,于是两个人都被赶鸭子上架,虽有点心不在焉地,但正儿八经地见上面了。

  周日,都不用上班,正好聊聊。

  大凤还是租住在老街,烈士陵园院墙根下。原是县供销社宿舍楼,一排十来户,每户一楼一底,有独立院落。虽面积不大,只五六十平方,但厨房卫生间均有,好住。这里离麻厂近,又安全,大凤住惯了,换工作后也舍不得搬走。

  “表姐!——大凤!”刀红扯起嗓子喊,一边敲打着铁皮门,“我给送椿苗来了!”

  “来了来了!”里面应答着,却半天没出来开门。

  表姐应该是昨天上夜班,上午在补觉。刀红向同学解释着,一边继续不停打门。虽是春日,暖阳当头,但今天风却不小,吹得两人头发蓬乱,刮得铁皮门哗啦哗啦响。

  小强微笑着,掠了掠头发,静等女主开门。尽管两人成不成甚至见不见面都无所谓,没丁点压力,但毕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相亲。所以表面上他显得很镇静,温文尔雅,其实心里有着慌得一团糟,像有个小兔在里面不停地蹦蹦跳跳。

  门终于开了,小强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人。突起一阵劲风,把他猛地推向院里,他一个趔趄,与主人撞了个满怀。

  “呯—”虽然软绵绵的,但颇有弹性,并且发出了声响,到底是额头撞的,或是眼睛鼻子撞的,还是嘴巴磕的,小强一时有些懵了分不清,因为他的五官,压根儿没有一点痛感。

  “唉呀!”大凤下意识地用手抚挡在胸前,张大嘴巴,一副惊讶。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撞到了不该撞的位置,初次见面就这么莽撞,切实不应该,小强脸上发烫,忙不迭地道歉,“唉今天这风吹的!”

  “这是见面礼!不打不相识呗!”刀红咯咯笑起来,化解一时尴尬。她也被风刮得没站稳,撞到了门框,说话时不停用手摸头,估计撞痛了。

  “我带点椿苗给你,半路上遇见小强老师,他骑车送我来的。”刀红撒谎不打草稿,明明是专门过来相亲,她却来了个拐弯抹角。

  “是的是的!”小强不敢看人,讨好地应答着,他还是为刚才的冒失,深表不安和歉意。

  大凤敏嘴一笑,招呼客人进去喝茶。这算是原谅了,不过小强依旧脸红,胸膛里仿佛一面小鼓咚咚地敲个不停。

  刀红坐了一会,就说先去农贸市场买猪油,让小强等她一道回去。

  小强懂她意思,嗯嗯应答了。

  刀红离开,大凤起身相送,顺带拾掇起椿苗和茶杯。

  小强双手捧起桌上一本杂志,两只眼睛则骨碌碌地偷瞄起眼前忙碌的姑娘。

  大凤中等个子,下身着青色弹力裤,身材凹凸有致曲线分明,上身着粉红碎花对襟褂,襟角斜伸下垂,似蝴蝶两翅,轻抚小腹,而一头浓密黑发似瀑布水,则自然流淌到双肩……

  姑娘突然转身,小强一时收不回偷窥的目光,四目对视,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香!”小强轻轻放下杂志,双手端起茶杯,假装呷茶,说道。然而却手抖得厉害,茶杯差点磕碰到牙齿。

  大凤以为小强说她身上抹的香水,顿时一抹红霞飞上腮,吱吱唔唔——“是——是喷了点花露水——防蚊子的!”

  “哦哦,我是说这茶叶也不错!”小强见引起了误会,慌忙解释。

  “哦,你是说茶呀——这还是去年的翠兰呢”大凤连忙介绍,“茶草是我老爹从飞旗寨坝边上摘的!野茶味浓些香些!管水!经泡!”

  “是的,炒青更经泡耐泡,我家后山土寨上,就有许多野茶树,貂老鼠叼种子生长的……”小强说。

  大别山盛产茶叶,特别是皖西,名茶较多。两个茶客,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兴致勃勃地交流起来,从六安瓜片聊到桐城小花,从天柱剑毫又扯回岳西翠兰,聊得不亦乐乎。

  半个钟头过去,两人已不再拘谨,刀红还没回来,小强于是打起下手,帮大凤洗菜做饭起来。

  午饭其实也比较简单,一盘香椿炒鸡蛋,一盘土豆丝,一盘青椒煎豆腐,一钵番茄肉片汤,还有一碟剩腌豇豆。然而表妹依然没有回来,左等右等也没人,两人索性上街寻找,因为老是呆在屋里也别扭。到老街猪油铺一打听,说上午的确来过一个小胖妞,不过进来问了一下价格,就走了。

  两人也不知刀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起悻悻地往回走。小强肚子已有饿意,从路边水果摊点要了两个大西瓜,大凤没劝住,就由他一手一个,抱回宿舍。

  中饭快要放碗时,院里来了一位大婶。“大凤——大凤!”她在院外就开始呼唤,声音清脆。来者中等身材,头戴草帽,腰系围裙,比较壮实,走路生风。她是大凤母亲。

  虽然院门敞开,两个年青人也是隔桌而坐,但这场景一时还是有点窘迫,毕竟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况且二人又不是很熟悉。

  “妈,你怎么来了?吃了吗?”——大凤噌地从小方凳上跳了起来。看得出来,对于母亲突然不请自到,大凤很惊讶。

  “伯母好,我叫小强,是刀红同学,她买油去了,让我等她!”小强毕恭毕敬,连珠炮似解释着,想迅速打破尴尬。

  “外甥女说过了!”大凤妈并没答理女儿,而是认真地打量着小强,目光如炬。

  “哦哦,这样啊!”小强有些局促不安。

  大凤妈看出了小强的紧张,便抓一把樱桃递到他手上,请他品尝。小强不敢直视大凤妈,盯着篮子看了半天,脑子一片空白——红的,黄的?圆的,扁的?酸的,甜的?到底樱桃长什么样,到底樱桃是什么味,这时你要问他的话,可以说绝对一概不知。

  “回头到我家去玩呗,去看看莲塘荷花,去爬爬飞旗寨呗!”大凤妈离开时笑着邀请。“好的好的!”小强这才清醒过来,赶紧点头哈腰地,与大凤一道送出院子。

  这就是第一次相亲的经历,多少年后,回想起来,那个盛夏,那阵急风,那个小院子,那三个女人,小强还清晰地记得。

  相约爬山野炊,已是第二个月,正值小暑。早上出发时,空气就显闷热。虽然三位女生头天晚上已将相关物品装包,铁盆、瓷缸、菜刀等一个大包,米菜、油盐等一个大包,而水果饮料等又是一个大包,三人各自开包重新检查了一遍,便香汗满腮,秀发粘连,令人顿生怜爱。三个男人赶紧上前,一一对应,帮忙女友清点物品,放置各自单车后架,严严实实绑好。

  八点钟,准时出发。目的地,飞旗寨。

  六名青年,一人一车,一会儿并驾齐驱,一会儿又一字长龙,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三个男人,如三只雄鹰,奋力向飞旗寨碧空遨游;三位女士,动如脱兔,不让须眉——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从县城到飞旗寨脚,前面大路比较平垣,除了在平岗岭古渡漕关卡拍了张合影,大家一刻也没停歇,不到两刻钟,便到长生村通往云济庵的小路。后面乡道崎岖不平,一路向上,骑行吃力,大家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包里锅碗瓢盆,则磕磕碰碰,叮叮当当。大家于是决定弃车步行。

  刚才骑车时,大汗淋漓,如蚁在身。现在肩扛包裹,沿着溪岸上山,流水潺潺,风儿悠悠,男人们反而觉得越走越轻松,越走越凉快。三个姑娘三朵花,一会儿开在小溪边,你洗洗手绢擦一把脸,我撩一把水送你一身凉;一会儿开在田野里,你采一片荷叶顶头上,我摘一朵绣球挂腰间——一路欢笑,一路芳香……

  快到寨脚,刚才还闹得欢腾的大凤,却一下熄火了,不光遮阳帽檐压得低低的,还从挎包内取出一副黑镜戴上,一个人走在了最后。家门口,熟人多,一大帮男男女女的,估计是有些顾虑,小强于是识相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然而一进山里,这只哑鸟又打鸡血复活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刚才她是长生村的,是杨湾组的,现在杨湾组是属于她的,长生村属于她的,整个飞旗寨也是她的了!

  从溪谷口上山,经鸟鸣涧,爬凤凰岭,上北门寨,然后攀登主峰,这是条老路,坡度比较缓,适宜攀爬,沿途景观也多。大凤带领大伙,从北麓登山。谷口外凉风习习,云卷云舒,神清气爽。放眼四望,莲云畈阡陌交通,田园诗意盎然,尽收眼底。继续攀爬,到半山腰,居然还有一户人家,门口一畦红薯、辣椒和番茄,红薯藤叶茂密绿茵如毯,尖长的朝天椒和圆融苹果椒挨挨挤挤,番茄青一个红一个诱惑着人眼和嘴巴。更让人陶醉的是,阳光下,头裹蓝巾的储老太,步履蹒跚地,从屋里搬出长凳,招呼少男少女们落座小憩,她左手执碗(海碗,敞口,能装多点),右手执瓶(葛根藤条编制外壳的茶瓶,不怕摔,古色古香),古寨野茶,随着时光缓缓流淌——几十年之后,小强每每忆及,便泡一壶翠兰,向飞旗寨方向,斟上一盅,鞠一个躬,算是祭奠岁月,也是为了忘却的记念!

  少男少女们则取出苹果和桃子,赠与老太,拉扯半天才送出。古寨野茶,味浓而不苦涩,茶香清淡弥久,山泉水山泡制,呷一口,清爽爽,凉飕飕,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享受。大家休息了一阵,养精蓄锐了,便开始爬山。

  进入谷口,峰回路转,别有洞天。狭长的峡,幽深的谷,茂密的林,无边的静,让人如入天上人间之境,一时大家不想多说话,只顾埋头呼吸无限的绿和氧。

  再往上,便是鸟鸣涧,这里是鸟的天堂。蝶飞若舞,莺啼如歌,关关雎鸠,目之所及,耳之所闻,皆是优美。清洌的流泉,掬一口,如饮甘露,沁人心脾。飞溅的山瀑,水花抚摸,洗心革面。奇松不少,有状若虬龙,有石缝顽强,有妙笔生花。怪石更多,有仙人打座,有弥勒安详,有扬眉剑出鞘。移步换景,令人目接不睱。少年不识愁滋味,恋爱的人儿,总是欢声笑语——大凤的豪放爽朗,梅子的银铃清脆,与松涛鸟鸣相唱和,在小暑的日子里,无拘无束飘荡在飞旗寨的山谷峰岭间。越往高处,树越粗,岭越陡,越往寨顶,路越险,风越大。烈日下,树荫里,有全新的感觉,最初汗是热汗臭汗,三分钟之后便是凉汗爽汗。

  半个钟头之后,终于到达凤凰岭。凤凰乃鸟中之王,集智慧、崇高和优良品质于一身,是天下太平,百姓幸福的标志,是纯洁爱情、美满姻缘的象征,是世间美好的吉祥物。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此地果然是个福地洞天——苍松翠柏,绿草茵茵,彩蝶缤纷,鸟语花香。置身人间仙境,回味美丽传说,大家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似乎自己也幻化成了一只神鸟,拥有神奇法力,缥缈升腾起来。

  “大凤,这是凤凰岭,现在我们是到了你的领地也,你要表示表示吧!”小青提议道。

  “献歌一首呗!”梅子在一旁帮腔。

  大凤一改风格,调皮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不好意思——贫僧不会!”

  大家于是一致要求小强补台表演节目。纠缠不过,小强只好硬着头皮,来了首诗朗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诗应景,获得一片掌声。

  此时,此刻,风光漫山,情感满山,漫山诗意,满山空灵——山风一阵一阵送来浓郁清凉,云济庵的梵音袅袅洗涤心灵,而那东峰弥勒佛岩,镇静,安详,入定,怎不让人思考:为人如何多一些宽容,处事多一些淡定?突然想起一句诗,“凰窝仿佛桃源境,赏月看花且诵经”。说得实在,活得通透,真是高人。

  大家挺立北门关寨时,绿意浓浓,松涛阵阵,则更感慨,惊叹连连——登斯楼矣,则有心旷神怡!风流人物俱往矣?留待我辈开新篇。“轻拂松弦,细如桂殿聆仙乐;怒掀林浪,巨似金鳌破海潮。”这是顺治年间太湖知县李世洽的一副对联,题在司空山北岭松风处。倘若当年李知县到此一游,定有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感。

  攀援寨顶,胖者较难。主峰整体像一面旗角,而顶峰则形似蜡烛在台,春夏之季,云雾缭绕,接天连云。令人联想,当地乡镇名为莲云,是不是“连云”谐音而来,或是蜡烛峰、桃园峰等峰岭山头在变幻莫测云层上如同一座座莲台、一朵朵莲花?最后几十米,又陡峭,又打滑,比爬树爬梯还难。身手不够敏捷的,拽不了旁边树根石头的,或是臂力不够的,只能是望洋兴叹,留下遗憾。大凤和小强就是一例。

  三人已上寨顶,在主峰上大呼小叫,激情澎湃,宣誓着“”登峰造极”。梅子落伍,不是其他问题,主要是摄影拍照影响速度。她身材苗条,动作灵活,三下五去二,便抢到大凤前面。

  “梅子,帮拉一把呀!”大凤大声呼叫求援,她在一块石板岩下堵住了,挣扎了半天。这个石坎斜坡,又宽又陡,又高又滑。旁边没有什么作为抓手,要么靠惯性冲上去,要么要手脚并用攀爬,但这均是大凤短板,所以上不去。

  “好的好的!”梅子返身下来。她一手攀住岩石边树根,一边往上拽拉女友。可是大凤太沉重,依然上不去。小强也来帮忙,用手托住大凤双脚,往上提,但使不上劲,女友还是纹丝不动。他一时无法,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你用力往上托呀!”梅子用劲憋红了脸,在上面叫道。

  “托?怎么托?”小强迷惑不解。

  “托屁股!双手往上托!”梅子命令。

  “哦——哦——”小强口中应答着,但半天没行动,他觉得似有些不妥。

  “你这个——家伙快点呀!我都快撑不住了!”梅子生气了,差点要骂娘——她一直在用力,累得喘粗气。

  “好!好!”小强见大凤没反对,也就顾不上许多了,用他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直接把两个肉嘟嘟的屁股瓣子往上托举。

  大凤双脚也朝岩石上蹬,三人一齐用力,还真有效果,只差一点她就可抓住树根了。但就这么一点,让人够不着,因为托举这个动作,小强除了举过几次板车轮子之外,真的没有练习过。何况板车轮子是抓举,十手指头都能用力,而现在情形,是抓也抓不得,握也握不得,摸也摸不`得,一根手指都用不上力,完全靠手掌和臂力。

  才托举几秒钟,小强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瞬间感觉手臂酸胀,掌心发热手心是汗,当然也可能是屁股发热屁股淌汗传导的。总之,他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自己就要扛不住了。

  “到底行不行呀?”小强急促地问。他生怕梅子一松手,大凤一屁股坐下来,倒不是怕坐到他头上,也不是怕热脸贴个冷屁股,或是冷脸亲上热屁股,而是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男女授受不亲。

  “不上了!不上了”大凤发话了。大概觉得这样不够安全,或是上拉下搡的实在是不够文雅。

  “好,那我扶你下来!”小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双手从托举臀部,改为用力支撑扶住尾椎,再缓缓上移抱住腰背,然后待大凤站稳,再慢慢松开手,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抱了半天还舍不得放手呗!”梅子在一旁咯咯笑了。

  这点小心事小动作,居然被揭穿了,小强也不辩解,嘿嘿一笑。

  “抱你个头!”大凤从地上拾了根柴千,佯装要打。

  梅子却蹦蹦跳跳,继续登顶……

  小强也决定不上山顶,留下来陪大凤。山顶那几个,又在兴奋的嚎叫。

  “唉,太胖了,上不去,可惜了!”山顶上的一次次呼啸嚎叫,弄得大凤一阵阵失落。

  “你不是胖,是丰满!今天主要是鞋子没选好!”小强讨好地安慰道,“再就是地上太潮湿,打滑!”

  “我要是一只鸟儿多好,那就可以飞上主峰,自由自在遨游飞旗了!”大凤无奈地张开双臂,轻声感叹。

  “你本来就是一只鸟儿呀,大凤,神鸟大凤凰!”小强突然激动起来,牵起女友的手,“就是你飞不上去,有朝一日我来修砌台阶,把你背也背上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强一番炫情,竟让大凤热泪盈眶,她望着身边男孩,任其牵手。

  “当然!古寨可以作证!”小强紧紧拉起大凤的手,往石头城而来,“巍巍飞旗寨,秀美凤凰岭,来当见证人!”

  “你弄痛我了!”大凤跟在后面,嗔怪道。

  “哪里弄痛了?是凤凰的爪子吗?我来给你吹吹!”小强借口看手,嘻笑着吹了一口仙气,然后深情地吻了一下那只可爱的凤爪!……

  “故事讲完了,我俩再敬你一杯!”小强夫妇又端来满满一杯,“感谢你的圆梦,感谢你的凤凰之恋!”

  储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老夫今天也献歌一首,送给大家,祝大家爱情甜蜜,吉祥如意!”说完,光头老总哼唱起来,大家也一起跟着哼唱起来:“爱情这杯酒呀,谁喝都得醉……”

  可不是嘛,爱情这杯酒,又有谁人喝不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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