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眷顾,亦或许是我的坚持喂药起了作用。反正奇迹发生了,又过了一日,狼青不再流涎且能站起来喝些水吃点儿东西,尽管它走路仍是蹒跚,我和弟弟仍高兴的象过年。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席卷整个村的犬瘟,全村的狗都死了个七七八八,狼青能活下来果然是个奇迹。
日子象水一样流淌,我们快乐的生活着。狼青一如继往的陪我们上下学,陪我们嬉笑打闹。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粹,那么的另人念念难忘。我想是现在整天抱着手机的孩子体会不到的。真希望岁月就那么静止,别发生以后的事。
我上初中了,要住学校的,只有周六下午回家,待周一早上再去上学。第一周才过了两三天,我就想狼青了,好客易熬到周六下午,一放学,我便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跨上自行车一溜烟的往家赶,都忘了回同学们和我打招乎。风风火火的来到巷口,大喊:“狼青”,一个黑影直冲过来,一下扑到我怀里。狼青象久别母亲的孩童,嘴里呜呜的叫着,在我怀里蹭呀蹭。弟弟说,我不在家这几天,狼青依然每天接送弟弟上下学,只是好象不太高兴,不怎么撒欢了。
又过了两周,狼青就抓住了我回家的规律,每到周六下午就到村头树下等我。有一次期中考试备考周六没回来,狼青就等到天黑还不肯回家,是弟弟晚饭后硬把它拖回家。
那又是一个周六,记不得是个什么天气,应该是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吧。我象往常一样,放学后就急不可待的骑车回家,想和狼青久别的拥抱。来到村口,狼青并不在那里等我,也没太在意,径直回到家放下车子进屋,却看到弟弟坐在凳上正抹泪,我问:“怎么了?狼青呢?”弟弟哭了出来,一边抽泣着说:“狼青被咱爸卖掉了”。还说狼青咬了别人家的孩子,还说狗贩子用大铁夹子夹住狼青的脖子塞进铁笼里,甚至还说怕狼青咬人用铁丝穿过它的下巴把嘴绑起来。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流下来,也不敢向大人声讨,只是呆呆的坐着。院子里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我就以为是狼青回来了,尽管知道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张望。我仿佛看到了狼青渗血的,被铁丝绑着的嘴,还有那哀怨、绝望无助的眼神,我写不下去了,我的泪打湿了纸笺。
我那时怎么也不明白大人们怎么那么狠心,后来也逐渐理解了爸为什么痛下杀手卖了狼青。母狗发情的季节,一般公狗都很狂躁,可能是村里的一个小孩招惹了狼青吧,狼青便咬了他,且咬得不轻,腿上都流血了。父母上门赔礼道谦,还拿钱给人家打疫苗。人们都说只要咬过人的狗肯定会再咬的,爸也是不得已才把狼青卖掉的。毕竟在人的命面前,狗的命是不值一提的。
我长大成家后又养过几条狗,再没遇到同狼青那样的。我知道即便是遇到了也不会再有孩童时的那种感情。只是直到现在我偶尔梦里还会回到儿时,我和狼青追逐在秋天的田埂上,狼青忽然钻到玉米地里不见了,我便高喊,狼青,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