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岭出生的少女啊!告诉我
六月的细雨,甜蜜的粉丝
我们的爱情向谁索取?
崖头上苹果一天天熟了。撑船人
离开了岸,在船头唱着浑河北岸小曲
那南岸青草已把他遮密
散了马市,唱完曲子
青春多么安静。青春一代代消去
只有一朵花,还开在马蹄里
豌豆的手链,葵花的头饰
我们每天布衣素食
在关岭出生的少女啊!今天
我们靠得这样近,这样平淡
你的眼里流出一个问题:
“我们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
水边跳起的沙子惊动了鲤鱼
这个问话惊动了我的心
一个村妇的命,夹在时间的
书页里。生活风暴就要掀起
在这个世界什么地方、到处的
贫穷呵!使我们对亲人心生歉意
关岭的稻秸,只有一季。那就是
关岭少女的美啊。我们失手打碎的
玻璃,半空中烟云拢住水汽
这么短,这么容易破碎!在四月
我们播下种子,生命原型或素材
在十月里结晶。这是时间的最大善意
我们今天相见时,这只让来让去的苹果
使我忧伤成瘾。那些岸边的诗句
随着潮水出发,一次轻轻地暴力
多少年后,芦苇还会复述这傻傻的
话语:“在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们想要的幸福、得与谁相遇?”
菜园边的房子,盖得多好啊!
使关岭看上去更低。在浑河对岸
整天燃烧着炼油厂的火炬
它从父亲二十岁时就开始燃烧
如今父亲六十五岁。四十五年的光阴
一张玻璃纸,罩住关岭三代少女
在落日的光芒消失之前,谁还在
执著地发问:“是否哪里有人爱我
我们就该在哪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