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乡下我只见月光,没有见到父亲
这次回乡下我穿的是布鞋、走的是
一道熟悉的皱纹
父亲一生的柴薪,已经燃尽
我捧起:一捧无足轻重的草木灰
撒向慈祥的泥土
顺着一条流泪的河,我又遇见劳动
——父亲汗渍渍的魂,和那些
与父亲相仿的久别的乡亲,和一支纸烟一起
谈起人、倔强的黄昏
和他木质的一生
如同月光抓紧一块犁片
落地无声的汗水才具可能
是金属制成的,挖进了故乡的梦中。此刻
我不知如何抚平
内心一道很深的沟壑
泪在一个女人眼睛的碗里
还在不停滚动。我的伤痛,已被一场秋风
当成掀动大地的犁耙
前面拉犁的是一匹亮如白昼的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