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斯的姑妈有一个名叫奥黛丽太太的敌人。克鲁斯的姑妈和奥黛丽太太都还是在做新娘的时候就搬到了这座小镇的主街上,她们成了隔壁邻居,都想在这条街上住一辈子。
克鲁斯不知道她们之间“战争”开始的原因是什么一那已是在他出生之前很久的事情了——但克鲁斯多次目睹她们进行激烈的“战斗”。毫无疑问,这根本不是有风度、有节制的“战争”,这是女士们之间的“战争”,是全面的“战争”,镇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引起她们的反应。
奥黛丽太太赢得了镇上一家公共图书馆馆长之战,使她的妹妹苏菲娅当上了馆员,挤下了克鲁斯的舅妈贝瑞。苏菲娅上班的那天,就是克鲁斯的姑妈停止阅读图书馆中书刊的那天——它们一夜之间变成了“满是细菌的脏东西”——克鲁斯的姑妈从此自己买书来读。除了这些主要的“战争”以外,时常还会爆发或者衍生出一些新的导火线。当时还是孩子的克鲁斯,去拜访姑妈时的乐趣之一,就是向奥黛丽太太那不会做鬼脸的孩子们做鬼脸;还有就是偷摘两家花园之间的、奥黛丽家篱笆一侧的葡萄。克鲁斯和弟兄们还追打奥黛丽家的母鸡;引燃在国庆节那天省下来的雷管,把它们放到奥黛丽家门前,那声爆炸就足以把奥黛丽太太吓破胆。
有一次,克鲁斯和弟兄们把几只老鼠放进了奥黛丽家的房屋里中,姑妈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反对,但他们领会到的是默许了此事的。她的反对和克鲁斯妈妈说“不行”的含义大相径庭,而且她对孩子们的惹是生非竟还显得挺高兴。
在一个没有风的洗衣日,晾衣绳被神秘地弄断了,那些床单在泥地上打滚,只好重洗。这些事有些时候是上帝干的,但更多时候都能认定是奥黛丽家孩子们干的。克鲁斯简直不知道姑妈怎样才能受得住这些骚扰——如果不是她每天读的《日金山新闻报》上有一个家庭版的话。
这页家庭版很精彩,除了日常的烹饪知识和卫生知识以外,它还有一个专栏,由读者间的通信组成。方式是这样的——如果你有问题——或者只是想发发怨气——你写信给这家报纸,署上一个化名,例如草莓,这就是姑妈的化名。然后另一位与你有同样烦恼的女士会回信给你,并告诉你她是如何处理此类事情的。署名为“你知道的人”或者“泼妇”之类。常常是问题已经处理掉了,你们仍然通过报纸专栏保持数年的联系,你对她讲你的孩子、你如何做罐头食品乃至你卧室里的新家具。
克鲁斯的姑妈因此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和一位化名海燕的女士保持了10年的通信联系,克鲁斯的姑妈曾把从没对第二个人讲过的东西都告诉了海燕——例如那回她想再要个孩子、却没有要成的事,那次她的孩子把“笨蛋”一词放到头发上带到学校里,令她感到很丢脸的事,虽然事情在引起镇上人们的猜测之前就已经被处理掉了。海蒸是克鲁斯的姑妈真正的知心朋友。
在克鲁斯16岁的时候,奥黛丽太太因病去世了。按当地的风俗,同住在一个小镇上,不管你曾对你的隔壁邻居有多么憎恶,从道义上讲还是应当过去看看能不能帮死者家属做点什么。克鲁斯的姑妈穿了一件干净的棉花围裙,以此表明她想要帮助做点事情。穿过了两块草坪来到奥黛丽家,奥黛丽家的女儿让她去打扫本来已经很干净的前厅,以备葬礼时占用。在前厅的桌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剪贴簿,在剪贴簿里,整整齐齐贴在并排的栏目里的,是多年采克鲁斯的姑妈写给海燕和海燕写给她的回信。克鲁斯的姑妈的死对头竟也是她的好朋友!
那是克鲁斯唯一一次看到姑妈放声大哭。当时,他还不能确切地知道她为什么哭,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她在哭那些再也不能补救回来的,被浪费掉了的时光。
故事启示:
有些误会,让人不法挽回,所以留下遗憾,而这些遗憾让我们终身难忘。
朋友和敌人,其实是一样的,都关注我们的一点一滴,帮助我们成长,是我们生活的一面镜子。而我们为什么要把敌人和朋友分得那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