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六下午母亲都站在院子里向高崾岘眺望。啥时候,我从一个小黑点慢慢变大,直到我的模样清晰在她的眼里,才安心地转身回到屋里。我就这样在母亲眺望的目光里,读完了小学。
春检消缺、理论线损计算及降损反窃等工作,使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压力,好像时间永远不够用,忙忙碌碌中完全忘记了“母亲节”的到来。我听到妻子打电话问候了远在红寺堡的母亲,电话里母亲很高兴,也报怨为什么不见我的电话。妻子说:“他太忙,我和您儿子一样,替他问候妈妈。”听到妻子和母亲的对话,我心里一下弥漫了歉疚,满头白发的母亲眺望儿子归来的眼神又浮现眼前。
小学四年级时,我背着母亲做的装玉米面馍馍的挎包和五斤黄米布袋,踏着崎岖的山路到三十里外的中心小学寄宿求学。每周星期天下午,我从院子对面大山里那个叫做叫高崾岘的山梁走出母亲的视线,第二周星期六我又步行三个多小时走回母亲的视线。每个星期六下午母亲都站在院子里向高崾岘眺望。啥时候,我从一个小黑点慢慢变大,直到我的模样清晰在她的眼里,才安心地转身回到屋里。我就这样在母亲眺望的目光里,读完了小学。
上中学的时候,我家从大山移民搬迁到扬黄灌区大战场乡。搬家途中由于车祸母亲摔断了胳膊,为了照顾我还不到一周岁的小妹妹,母亲坚决不去住院治疗,至今留下残疾,胳膊无法伸直。勤劳善良的母亲一生任劳任怨,博大的母爱洒在每个儿女的心上。家庭特别困难的时候,母亲把饭做好,总是让父亲和我们兄妹四人先吃,她最后一个吃饭,没饭了,她还是微笑着收拾碗筷。母亲也是坚强的,无论多么艰辛和困苦,母亲都微笑面对。
我唯一一次见到母亲痛哭,是大妹到了上学年龄的时候,由于家庭条件困难小妹无人看护,没有让大妹上学。有一次母亲看见大妹一个手吃力地抱着小妹,另一个手用手指在大地上歪歪扭扭写着1、2、3、4的阿拉伯数字。母亲失声痛哭,对我和弟弟说:“我们耽误了你大妹妹的上学,你们长大后一定要多帮助你大妹妹”。这是母亲最痛苦最无助的哭泣,母亲的这滴泪水至今还浸润在我的心上。多少年过去了,而今大妹已经成家,日子虽不宽裕却很充实。母亲每当提起大妹不识字时,还是充满了愧疚!
如今,我们兄妹四人各奔东西,整日为工作和生活忙碌。特别是我担任供电所所长以来很少去看望父母亲。仔细想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见母亲了,记得今年春节时,我去看望母亲,母亲病了躺在床上,看见我来,撑起病弱的身体为我们泡茶、端水果、做饭,把家里所有好吃的都端给我。父亲和母亲打趣说:“你早晨还病得起不来床,看见儿子来病都好啦?”听见这些,母爱的暖流再次激荡在我的心田。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带着幸福的笑容,母亲变得那么苍老,又添了那么多白发,操劳了一生的母亲是多么想让儿子多陪陪她,多说说话。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在眼眶打转,可亲、可敬、慈祥、伟大的母亲啊。我告别母亲,走了很远,回头再看渐远的家时,母亲倚门眺望的身影让我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母亲啊!虽然,我已经快四十岁了,但是我永远走不出您盼儿归来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