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由光滑的黑色橡胶做成,
不过带有散发各种气味的窟窿:
牛棚味、谷仓味、湿柴味、马具味,
外加混有菊苣和细茎针茅香的清风。
那里有刺耳的燥音、有无法忍受的轰鸣、
有突然响起的汽笛
让我那颗荒唐地过分肥大的心脏消肿。
我以时论价格自己出租,我同大家一起笑和哭;
然而,我却可以写出一首完美无缺的诗篇,
如果此时此刻这样做并不是丢脸的事情。
石 灵译
悄然归隐
确实,我在慢慢死去,我的朋友们。
你们高兴了吧?很好。我却不那么欣喜。
尽管我知道自己终于闭起嘴巴是件好事,
但我却怀疑自己赢得了真正的休息。
重要的问题在于把事情弄弄清楚:
我在冲动时说出的话是否称得上真知灼见?
仰或纯粹因为感到厌倦
而不再奋争,只是无聊地打着哈欠!
难道真的就象人们所说的那样,
我那些一向蹩脚、雕琢的诗句都是无病呻吟?
仰或我的朋友们为我欢呼喝彩,
只是庆祝我已经悄然死去并在地下安寝?
啊,你们大家去高兴吧!你们大家去高兴吧!
但是却要允许我继续对你们唠叨: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你们诉说,
我还有许多烦恼要向你们哭告。
悄然归隐:对,这正符合我的心意,
如同预想的一样,到冥世中寻找归宿。
然而,清泉流水和夹道树荫向我指出了
那条条通向我未曾描述过的地方的小路。
就这样,我不露身影踏上那些偏僻小径,
就这样,我唱着歌,虽然不发出任何声音;
尽管我死了,但却活在否定我的人的心中,
因为我是一个永远不会消声匿迹的人。
石 灵译
选自《外国文学》(19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