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秀发的阴影中我看见你的眼睛,
好象旅行者在树木的阴影中看见溪流清清;
我说,“哎!我的柔弱的心儿呻吟,要驻停,
并在那甜蜜的寂静中畅饮,沉入梦境。”
在你的眼睛的阴影中我看见你的心灵,
好象淘金者在溪流的阴影中看见灿灿黄金;
我说,“哎!凭什么技艺才能赢得这不朽的奖品?
缺少它,必定使生命寒冷,天堂如梦般凄清。”
在你的心灵的阴影中我看见你的爱情,
好象潜水者在海水的阴影中看见珍珠莹莹;
我喃喃而语,并没有高声,却远离着一程,——
“啊!真诚的姑娘,你能爱,但能爱我不能?”
吴钧陶译
选自《在大海边》,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
白日梦
荫凉的槭树啊枝叶扶疏,
仲夏时节还在萌发新的叶片;
当初知更鸟栖在蔚蓝的背景前,
如今画眉却隐没在绿叶深处,
从浓荫中发出森林之歌的音符,
升向夏日的静寂。新叶还在出现,
但再不象那春芽的嫩尖
螺旋式地从淡红的芽鞘中绽出。
在梦幻之树四面伸展的荫影中,
梦直到深秋还会萌生,但没一个梦
能象女性的白日梦那样从心灵升华。
看哪!天空的深邃比不上她的眼光,
她梦着,梦着,直到在她忘了的书上
落下了她手中忘了的一朵小花。
飞 白译
续古歌
“哪位是你的心上人,
我怎能认出来?”
“他脚登凉鞋手提杖,
草帽头上戴。”
“有什么征象告诉你
他正在赶回来?”
“你瞧春光快要归去,
他就快要归来。”
“他有何信物随身带,
可以作标志?”
“戴着我的定惰戒,
和另一枚戒指。”
“他若问躺着的是谁人,
我该如何答?”
“别说话,只揭开我的面纱,
解开我的头发。”
“你可有话语告诉我,
要转告他一声?”
“你就说,我眼珠虽已浑浊,
我望着他的眼睛。”
飞 白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