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生命中令人心醉的青春,
疯癫的希望,黄金的热狂,
懵懂里觉醒者的迷梦,
犹如梦中虚无缥缈的宝藏;
人世间的灵魂,生机依然的暮年,
想象中的衰退的翠绿;
幸福者所希冀的今天,
不幸者所翘盼的来日。
戴着绿色玻璃当眼镜的人啊,
继续在阴暗里寻求你的白日吧,
一切都会按照你的愿望涂上颜色。
至于我,我对命运更加深思熟虑,
我的一双眼睛里面都有手,
只看得见手所触摸到的事物。
王央乐译
我受到爱情的一次打击
我受到爱情的一次打击,
为了致命创伤的苦楚哀哭;
我想看看死亡会不会来临,
就尽力使得苦楚更加剧烈。
沉迷的心灵总是一切都不幸,
它的痛苦一阵接一阵地增多,
在每一个境遇中都得权衡
千次死亡会不会胜过一次生命。
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下,
疲弱的心灵显出衰竭的迹象,
似乎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息。
不知道是什么奇妙的运气,
它却回头来跟我同意;我说:有什么希奇?
谁在爱情中曾经比我更加幸福?
王央乐译
选自《诗刊》(1984.4.)
泪流慰痴情
亲爱的,今晚当我与你说话
正如你的面孔和行动所表明
有语言已经无法说服你
但愿你能看透我的心胸。
爱神啊,增强我的毅力,
战胜那似乎不可战胜的情绪;
因为在痛苦倾泻出的泪水里
破碎的心啊,渗着血滴。
够了,亲爱的,不要再严酷无情,
别让狂暴的激情折磨你,
别让卑鄙的疑惧打扰你的安宁——
那全是虚假的迹象、愚蠢的阴影:
在点点珠泪中,你已经看到
并接触到我破碎的心灵。
赵振江译
抱怨命运:厌恶陋习、取悦缪斯
世人啊,究竟为什么要将我冤枉?
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只是想
使自己的理智变得高尚
而不是将它美化装潢。
我不重视金钱宝物,
是什么使我心满意足?
只有让智慧更加高深
而不是将它变成财富。
我不重视美貌动人,
它只是年龄庸俗的战利品,
虚荣富贵也不能使我欢欣;
我只愿在真理的追求中
消磨人生的空虚
而不愿在空虚中消磨人生。
赵振江译
神爱有感
当神恩激励我
去攀登天梯,
可怜的重负
却压得我深深入地。
美德和习俗
在心中较量,
当它们搏斗时
心灵在衰亡。
尽管美德是那么坚贞
我仍担心它被打垮,
因为习俗是那么强大
而美德却是稚嫩的幼芽。
在黑暗的朦胧中
思维模糊不清;
既然理智失去了眼睛
谁还能给我光明?
我是屠杀自己的凶手
我是禁闭自己的监牢;
谁见过同一个人
自己将自己煎熬?
令人欢快的事情
我使它变成忧伤;
而我所造成的忧伤
却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爱上帝并感到上帝的存在
而我自己的意志
却将安慰、十字架、避风港
变成了惊涛骇浪。
忍受吧,一切由上帝安排,
不过请按照这样的方式定夺:
罪过的确是痛苦
而痛苦并不是罪过。
赵振江译
初梦(节选)
黑夜的侵犯(第一段)
平地矗起高楼大厦的阴影,
把高傲棱角的虚影伸向夜空,
妄想触到闪烁的星星。
但是,明亮的星光,
永远在阴影之上跳动,
嘲弄着那摸不到、碰不着,
夜纱中转瞬即逝的阴影的挑战。
远远地、冷冷地,
闪烁的星星仍在闪烁。
黝黑阴沉的夜影,
连月亮的光盘也碰不上,
美丽的月神,
一会儿是月牙,一会儿是半月,一会儿是满月,
月亮蒙着浓浓的雾气,
孤寂地、静静地笼罩着大地。
白日的胜利(最后一段)
太阳出来了,
蓝宝石天空上万道金色霞光消失了。
耀眼的光盘使苍穹变成明亮蔚蓝的海洋。
太阳明晃晃的光线,
冲击着宇宙阴森、暴虐的独裁者——黑夜,黑夜在
仓皇逃窜,
踩着自己的阴影,
惊恐地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企图摆脱紧逼的光线,
把混乱、疯狂的黑夜大军带向西方。
逃窜的黑夜终于窜到西方,
终于坠落到西方地平线,
当她在坠落的晕眩中苏醒过来,
在失败的愤怒中喘着气,
它决定再次挣扎起来,
它决定戴上王冠,统治这
太阳刚刚抛弃的另一半地球,
这时大阳美丽、金色的长发,
己照亮了我们这半球。
太阳公正地把它的颜色,
分配给大地万物,
使万物有形可见,
使万物恢复感觉和活动。
最后一道明亮的阳光,
驱散了梦和朝霞,
照亮了整个宇宙、世界,
我醒了。
吴守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