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多的世界(991—1174)
其次,我们都是由天的种子而来,[小结:天是万物的父亲,大地是共同的母亲]
万物共有同一个父亲,
而那养育万物的大地母亲,
当她从他取得湿润的雨滴的时候,
就怀孕而生出它的雏类——
闪亮的谷实,快乐的灌木和树林,
并生育出人类和野兽的所有世代。
同时她对它们全体供给食物,
来饲养它们自己身体,
来过一种愉快的生活,
和延续它们的种族:
因此,她正当地赢得了母亲的称号。
凡先前从大地来的,同样又归于大地,
而先前从以大的海岸被遣送下来的,
当它回家的时候,天穹仍加以接受。
死神也没有如此地破坏事物,[死亡不是毁灭而是改造,结合产生了性质和感觉]
以致他把物质物体都加以毁灭;
而只是把它们的联合解散,
使原素重新互相结合;
结果是使所有的东西都改变形式,
改换颜色,并获得感觉,
而转瞬之间又失去了它们。
这样你就可以知道重要的是:
始基是和什么样的其他始基
以什么样的结构结合在一起,
它们互相给予和取得什么样的运动;
也不要以为我们所看见的。
这里那里飘荡在物的表面上,
忽而诞生,忽而立刻消灭的东西,
能够安然深深地常住
在世界的永恒的始基里面。
就是在我们这些诗句里面,要紧的也是:
每一原素是和什么别的原素,
以及在什么次序中被放置,
同样的原素标示天空、
海洋陆地河流和太阳;
同样原素标示五谷、树木和生物。
如果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大部分都相同——
但位置所能带来的区别是如何巨大!
同样地在事物本身,当物质的
(距离、路线、联系、重量、撞击、)
冲突、运动、次序、结构、形状
等等方面有所改变的时候,
事物本身也必定同样起变化。
现在,请用心听真正的推理,[空间里面的其他的世界。勿为新奇的事物而吃惊,]
因为这里一个极新奇的真理
正在竭力要进入你的耳朵——
事物的一个新面貌正要显露出来。
但是没有什么东西是这样容易,
以致当它初次出现的时候
不是总比后来更难于相信;
而任何东西不论如何伟大和可惊,
一切人也总会逐渐地
放弃他们对它的惊奇。
请向上望望那明洁清朗的天,
和它所包容着的一切东西——
那些在这里那里飘泊的星辰,
月亮,和太阳的光辉灿烂:
这一切,如果现在对人们第一次出现,
如果不曾预见地它们现在突然就显露,
那么还能说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奇异。
还有什么是人们所事先更不敢相信的?
没有,我想,这景象会是如此地新奇。
现在,大家都已倦于去看这个景象,
竟无人肯抬头望望那些光辉的领域。
所以,不要因为事情的新奇而惊愕,
因此就把理性从你的心灵抛开,
而应以精明的判断好好地加以衡量;
并且如果对于你它显出是真理,
就举手投降;或者,如果最后它是错误,
就准备来战斗。因为我们的心灵
现在正在探求辽阔的彼方的自然,
在那外边的那个无限的总量,
那存在于世界的墙垒之外的东西,
向着它,精神渴望去远远辽望,[而必须探究在我们的世界以外有着什么]
向着它,思想的疾速的冲力
无阻地一直向前飞去。
第一,我们发现,向着周围的界以外, [除我们的世界以外,还有别的许多世界。1.既
一切的区域,在每一边, 的空间里然有无限的原子在无限的原子在无限
上面,下面,遍整个宇宙, 面相遇,就时时有产生这种世界的机会]
止境是没有的——正如我们已指明,
也正如事情本身所大声喧称,
也正如无底深渊的本性所清楚显露。
既然空间向一切方面无限地自由伸展,
而数目不可计量的种子,
在无底的宇宙中以许多方式在飞翔,
在永恒不断的运动中被骚扰着,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不能以为
只有我们这个大地和天曾被创造出来,
而如此众多的那些物质物体,
在这个世界外边却不能完成别的作业;
特别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
也是由自然这样制成的:
物的种子由内在的运动而时时互相碰撞,
在它们被偶然地无计划地徒然地
以许多方式被驱使在一起之后,
某些种子终于结合在一起,
这种种子当突然被抛在一块的时候,
常常能够造成伟大的东西的基础——
大地、海、天和生物的族类;
因此,我说,一次又一次地,
必须承认别处也有这样的物质聚合,
象以太所贪馋地拥抱着的
我们的这个世界一样。
此外,当物质很丰富地预备着[2.在物质、空间和自然情况之下,必然会产生它们]
当空间多得很而随手可得,
也没有什么东西或原因来阻碍的时候,
无疑地事物必然会被推动进行并造成,——
事实上如果种子的数量是如此巨大,
以致用生物生存时的全部时间
都不能把它们数尽……
并且如果它们的力量和本性总是不变,
总能够把物的种子各得其所地抛在一起,
正如这里在我们这个世界中
种子被抛在一起那么样,——
那就必须承认在别的地方
仍有其他的世界存在着,
其他的人类和野兽的种族。
还要加上这个事实:在宇宙里面[3.自然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是独特的]
没有什么是它的种类中单独被诞生的,
是单独地和唯一地长大起来的,
任何一物都只是某一种类的一员而已,
在同类之中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个体;
首先,注意瞧瞧那些有生命的东西:
你会发现在山岭间梭巡的野兽是这么样,
人类的子孙也是这样诞生出来的,
最后,那些沉默的有鳞的鱼类,
以及各种各样的飞鸟,也莫不如此。
因此我们根据同样理由就必须承认:
大地、太阳、月亮、海洋和其他一切
都不是孤单单地存在着的,——
而是在数量上有无限之多的。
因为那深深竖立了的生命的界碑
对于它们仍然并无不同,
而它们的躯体之不免于死,
也正如任何一种在我们这个大地上
如此成员众多地存在着的东西。
如果你好好地认识并记住这一点,[可见自然是自已工作着,不受神灵所控制]
那么从一切暴主解放出来
而自由了的自然,
就能被看到
是独立自主地作它一切的事情,
未受到任何神灵的干预。
因为,让神灵的心来作证!
(它们在和平的悠久的静穆中
度其无优无虑的岁月和宁静的生活:)
请问,谁能够、谁能够有力量
统治那无边无际的宇宙,
以坚定的手执住那无底深渊的
巨大韁绳?谁有力量
同时使诸大旋转,
同时以天上的火来烘暖这一切
众多世界的所有丰饶的土地,
在任何时候出现在任何地方,
用他的云块来建立黑暗,
用他的雷声来震动天空的宁静地带,
并投射他的闪电——并且如何常常地
突然用它击毁他自己的庙宇,
而当向荒野退去时就在那里
练习他的雷霆大肆咆哮,
但霹雷一声却常常把有罪者放过,
而将正直无辜的人们加以屠杀?
自世界诞生的时候开始,[世界在它发育的时期是由于外来的经常的增添而长大的]
自水陆初生和太阳初升之日起,
曾有许多的物体从外面加进来,
曾有许多种子从四面八方被补上,
它们是大宇将它们抛来抛去时所带来的,
以便使海洋和陆地能由于它们而长大,
以便使天之大厦能更为广阔,
使它的圆顶高高地矗立在大地上,
以便使空气也能向上升上去。
因为从所有地区,所有的物体
都由撞击而被分给各种适当的东西, [所以,只要一天它取入比给出为多,一物就一
然后又全都回归到它们自己的同类: 天天在长大]
湿归于湿;土从土物体取得其增添;
火炼出了新的火,以太炼出以太;
直至自然,世界的创造者和完成者,
把万物带到了生长的极端界限:
这发生于送进生命的血管中的东西
不再多于从它们流失的东西的时候。
在这里,对于每一物,生命停止了;
在这里,自然以她的力量阻止一切增长。
因为凡你看见借愉快的补充而长大,
并且逐步地攀达壮年的东西。
它们就是为自己取进了
比他们所送出者为多的物体,——
只要食物仍然能容易地渗透所有血管,
而各物的组织也还不是如此松弛,
以致它们抛掉了如此之多的东西,
使消耗超过它们为生长而吸进的养料。
因为,我们应该承认我们相信:
有许多物体从物的身上流开;
但是永远必须有更多的物体到来,
直至那些东西达到了发展的峰顶;
之后老年就把它们的力量和成熟的健壮 [之后,衰败的时期到来,那时候它们失去的
逐渐加以毁坏,而使它们踏上下坡路。 比取得的为多]
因为一个东西越是身广体胖,
则一朝当它的增长停止的时候,
它就会向四周散放更多的物体,
把它们从自己遣开出去。
现在食物也不容易散入它所有的血管,
而且食物也不够,不能用新的供应
来抵消它所抛开的极多的放散物。
因此,很有理由万物都是要死亡,
当它们因为原素的减退而消瘦,
而外来的打击又把它们击倒的时候;
因为食物终于接济不了极端的老耆,
而外来的物体却不断用击打来把它毁坏,
并且以敌对的打击来置之于死地。
同样地,伟大的世界的墙垒[世界的情形也是这样]
也必将被风暴从四面八方
加以摧毁而崩坠为残垣断块,
因为必须食物的补充才能维持物的完整,
必须是食物才能对一切给以支持,——
但是现在这一切已毫无用处,
既然血管已不能保住足够的养料,
自然也没有供给所需要的那么多。
就是现在,它的生命也已经被损坏了。
大地由于分娩过多而亏耗,
几乎再也不能创造出小小的生命——
而以前她却曾创造过一切的物类,
生产了昔日的野兽的巨大躯体。
因为,我想,从没有一根黄金绳索
从上面天界把有死族类放下到地面;
创造了它们的也不是大海或那冲击岩石的波浪;
生育了它们的乃是大地——
今天仍以自己饲养它们的大地。
此外正是她自己最先独立自主地
为人类创造发亮的谷实
和万众所欢的葡萄;
正是她带来了甜蜜的果实和快乐的草地;
而现在它们差不多几乎不能长大,[它现在已显露出衰败的征候]
即使得到我们辛劳的手臂的帮助。
我们磨垮牛畜,叫壮健田工筋疲力竭;
今天的铁犁几乎不足以耕种那些田地,
它们是如此吝啬给我们以收获,
是如此加重了我们的劳力。
今天年老的农夫摇着头,
一再叹息他双手的辛劳全落了空;
当他想到眼前光景是如何不如昔日
他就常常会赞羡他祖先的好运气,
并且喋喋不休地叫怨,
说如何在古时人们充满虔敬之心,
生活过得简单舒适,田地虽只有一小块;
因为,按每一个人计算,
古时每份田地确比现在小得多。
还有那起皱的、闷闷不乐的葡萄种植者,
也咒骂着季节的变化,
并且不断地去麻烦老天;
也不明白所有的东西
为岁月和生命的消逝所损耗
都必逐渐衰老而走向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