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之用,即回答为何要读书的问题。
人们通常会用这样的话语来回答这个问题:“书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读书非常必要,读书非常有用。的确,这些都是“常识”,似乎是不言而喻的道理,但并非所有人都了解“常识”的来源或内在逻辑,特别是对很多青少年学生来讲,他们常常会不停追问此类问题。
美国自然文学作家约翰·缪尔曾说,心灵和身体接受的是两种不同的营养和锻炼。这似乎也不难理解。就是说完整的人由两部分组成,即物理的或生理的部分加上心理的部分,也可以说肉体的部分加上精神或心灵、灵魂的部分,这也是人区别于其他生物体的基本属性。身体成长需要食物,心灵成长也需要喂养,而读书就是心灵喂养的方式。正因此,才有了“精神食粮”“文化盛宴”“健康心灵”“相由心生”和“心灵美”,以及相反的“行尸走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灵魂丑陋”等概念。也正因此,才会产生写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写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裴多菲,产生宁愿饿死肌体也要保持气节的朱自清等一批“舍生取义”之士,同样也因此才产生了“完人教育”。
生态文艺学倡导者鲁枢元曾说,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与自然的冲突愈演愈烈。人类要想走出历史的“死胡同”,不能仅仅停留在对于“现代性”的反思中;反思还应向前推进一步,即从根本上、从源头处反思人类文明与自然的关系。这说明工具理性导致了只注重满足人物质需要的“现代性”,忽视或荒废了人的心灵喂养,导致“精神污染”“精神危机”“信仰危机”“价值危机”和“伦理危机”。显然,现代人的物质生活比过去先进、丰富得多,但精神却越来越空虚和匮乏;所以,向前更进一步,回到原初,是要在精神上理解和尊敬先知、先圣、先哲、先贤们对待自然和万物的智慧,因为他们的精神更天真、更纯净、更接近未被“现代性”污染的原初自然。这可能是鲁枢元教授强调“精神生态”的目的,也是他渴望通过读书发挥文学艺术这方面精神价值和功能的逻辑所在。
人的肉体喂养不当会产生疾病,精神喂养不当同样会产生疾病。弗洛伊德就是一位治疗精神疾病的心理医生,尽管弗洛伊德的发现还不仅仅是读书和喂养这个层面上的。
我在新冠疫情初期的一篇评论《文学与疾病》中,曾谈到通过文学艺术作品的精神力量唤醒和激发人的免疫系统这一话题。实际上,得病的身体需要药物杀死病毒,更需要精神力量激活免疫系统,提高免疫力。三年来的抗击新冠病毒经验和无数个实例,也验证了同一个道理。精神力量强大的人,生命力量同样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