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鸟的帮助下,我栽种的菠菜、生菜、小白菜、卷心菜、花菜都未出现虫害,收成时的作物外观大都完整无缺。
燕子却不领情,它们坚持自己动嘴,在屋檐下建起了鸟窝。夏夜时分,关灯入睡前,总会听到屋外燕子发出唧喳唧喳的叫声。那声音干净清透,有催眠效果。
让人不可理喻的是,我家那只名为“妞妞”的猫经过精挑细选,非要将有燕子筑窝的屋檐之上当成它晒太阳的地方。并且,每天阳光正好时,都惬意地在那里不停地翻来滚去伸展腰肢。每当妞妞出现时,燕子妈妈立即摆出一副领土被侵犯的模样,同时威胁妞妞马上离开它的领地。但妞妞又怎么会轻易屈服于它?于是,它们常常陷入僵持之中,彼此大眼瞪小眼地对峙。
终于,一天夜里,燕子的叫声带着急切和焦躁:喳!喳!喳!而且声音不断移动,从院子的不同角落传来。我们并没有多留意,以为这不过是求偶的声音。
第二天,我正打算去柴火房寻找木棍,修补歪倒的栅栏时,妞妞爬过屋檐进入我的视野。这在平时是常见的场景,但是这次完全不同,因为它两耳横竖、双目圆睁,蜷缩着前肢匍匐在那儿。
我的脑海中立即闪现这样一幅场景——昨晚,妞妞爬到鸟巢上方的屋檐上,偷偷窥视。燕子妈妈为了保护雏鸟,早已对它心生恨意,而且还恨得相当火爆,追着它满院子躲藏。
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沉湎于幻想之中。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此刻燕子妈妈正在对妞妞实施俯冲袭击,而它这是在不敌之下夺路而逃。大家都知道,母爱的潜能是不可限量的。我猜想妞妞虽在昨晚败下阵来,但经过一夜休整,心有不甘又跑来偷窥,被燕子妈妈逮个正着,又对它展开了狂风暴雨式的轰炸。
最后,妞妞踉踉跄跄后退着落到墙头上。逃离,这对于自卫来说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它并未离开——一定是它的好奇之心还未消退。因为,它又停下脚步,身子前倾,撑起脖子,抖动的嘴微微张着,盯着屋檐下的鸟巢望啊望的。
燕子妈妈发起的空袭依然在继续,而妞妞只会朝着燕子妈妈飞来的方向凭空挥舞猫爪。最后,在我呆若木鸡的注视下,燕子妈妈降落在妞妞背上,朝着它的耳朵狠狠啄了下去。可能是它只顾头而找不着脚了,歪着身子从墙头掉了下去。
它在空中飞翔片刻。我还看到它转头来看了我一眼,好像还递给我一个恐惧的眼神,然后挥舞着四肢坠入墙边装满水的水缸里。溅起的水花,甚至将我的两条裤腿湿了个透,尽管当时我站的位置离水缸至少有三米远的距离。
我如风般冲了过去,俯身提起妞妞一条露出水面的后腿,丢到地上。
它全身滴答着水,摇摇晃晃钻进猫洞躲进屋子。可怜的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胳膊上还血流不止。显然是在救妞妞时,被癫狂的它抓伤。
侥幸我前几天刚在药店买了碘酒,因此我迅速转身跑进屋子,让一团蘸着碘酒的药棉把我安定下来。
红腹灰雀又来了,在我头顶忽高忽低地盘旋,感觉不像是在飞,像被风吹拂的彩色飘带。它们嘴巴很宽厚,头脸漆黑,而脖颈和腹部又呈现鲜艳的橘红色,背部和尾部呈现灰蓝色、黑色和白色。记得某本鸟类资料书中介绍过,红腹灰雀是西伯利亚鸟种,每年冬季来阿勒泰附近过冬,来年春季再返回繁殖地。现在这个季节它们在这里出现,大概是爱上这里,定居在此。
既然它们决定留下来与我们共享自然,主动与我们相处,我们也不会亏待它们。多年来,阿勒泰当地政府大量种植了沙枣树和沙棘树,并严格管理,除成熟期可少量采摘外,多数留给野鸟采食。
短暂的夏季将要结束的最初征兆,是松鼠开始收集和埋藏松子。与此同时,牧人们也开始为牲畜过冬存储大量的干草和青贮。
许多来访的朋友告诉我,他们一到这里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才是大自然该有的样子!”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被各种多姿多彩的生命力包围着,就像时刻被幸福环绕一般。这种与自然连通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