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上Junior Kindergarten，我在学校发来的Volunteer志愿表上兴高采烈地画了勾，请求每两周到孩子所在的班级做一次义工。想不到我们所在的社区人人进步个个踊跃，申请Volunteer的家长很多，老师为了给各位父母均等的机会，整学期竟只给了我四次机会。挤在这支黄头发蓝眼睛讲纯正英语的Volunteer大军里，我对自己英语乃非母语的弱势和认真勤劳心灵手巧的优势大有自知之明，于是乖乖地把给小孩读故事书的光荣任务让给别人，自己专门发挥明目、聪耳、巧手、快脚的功能，把老师当领袖，言听计从，剪、贴、画、擦忙个不亦乐乎。每次Volunteer都好像一级战备，神经振奋，气宇轩昂，手脚麻利，出师必捷。想不到小小的学前班，短短两个半小时，竟有这么多的教学内容，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活儿要家长参与，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玩儿”和“学”在这里如同一个人的两只手，互相依赖互相鼓励，抬举着认识世界、认识知识的重担，又像面粉和水搅在一起，糅和成个充满文明、充满友爱的大面包，填充着孩子们饥渴的心。从齐唱国歌O, Canada到识别ABC，从小值日生到办公室送还点名册到人人轮流讲述家里的周末活动，从学画奥林匹克环到playground里的自由活动，从自己吃点心穿衣服到排队到图书馆借书，虽然貌似自然而无压力，实则讲规矩守原则。加上老师一会儿是眼歪嘴斜的巫婆，一会儿又变成了英勇伟岸的骑士，活灵活现有声有色的教学方法，赐予孩子们无限想像和创造的空间。上这样的学，寓教于乐，乐趣无穷，害我只怪自己不能缩回到4岁去和那一群稚童手拉手肩并肩蹦蹦跳跳。虽然在一旁手脚不停地忙碌，我眼鼻口耳的注意力却时刻在老师和孩子们身边游荡，能近距离体会女儿在群体中的自然随意，品尝她脸上纯真快乐的笑容，心里更像盛开了一朵大菊花，温馨而美丽。等到放学时帮众位小精灵拉好拉锁、系好扣子，捶着背直起身的一瞬间才长吁一声：下课了!原来两个半小时的匆忙中自己又真正地做了一回“小学生”啊。回想起来，第一次去Volunteer时，全班只有一两个小孩会写名字，最后一次Volunteer时，全班没有一个小孩不会写名字。谁说“加拿大的小学校什么都不教”?这样生动活泼、轻松愉快又包罗万象的学前教育不仅教会了孩子们对知识的合理摄取，还教会了他们用积极的态度和爱心去拥抱生活。而“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在Volunteer的过程中亦变得有骨有肉，因了Volunteer而得到的那份安心舍己、全心为人的快乐，就更不是短短两个半小时可以装得下的了。
作为移民在加国居住，面对生活这只万花筒，我们不过是万花筒一端那只兴奋好奇、稚嫩谦虚的眼睛，一只地地道道的小学生憧憬的眼睛。“毕业”的日子虽然前路遥遥，但天边的彩霞、地上的朝露令我们在这求学的路上满怀喜悦和感激，能再做一回“小学生”——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