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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勇的“逃离”

时间:2024-05-12    来源:馨文居    作者:陈树义  阅读:

  春节前后在不同的场合,两位资深文化老人张文君和沈琨先生不约而同地问到了我的老同学赵勇的近况,这才突然意识到赵勇是实实在在身居皇城根下了。多年来,虚拟的网络给了我一个假象——“仿佛我们住的是邻居”(赵勇语),他们的问候也同时使我意识到,赵勇虽在小城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仍然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屈指算来,自打1985年“两个倒霉蛋,同是沦落人”“成了回乡插队的小知青”(赵勇语),岁月匆匆,28个年头过去了。由风华正茂的青年不知不觉就到了“知命”之岁。我的印象中,赵勇多年前是作过有关老年人与散文以及回忆与散文之类大文章的。那个时间点,他还在小城,这应该是1990年代中期的事情。也就是说,当他还正当活蹦乱跳的时候,已然意识到和思考着散文写作的深层次问题。孙犁曾说,散文是“一种老年人的文体”。赵勇也在《当代文坛》1994年第4期撰文认为,一定的文体与一定的人生阶段的确存在一种基本的对应关系。散文须真实,同时亦须回忆,而且,也只有回忆的那种客观再现法则才能保证散文具有一种私人档案般的真实。时隔十多年,他又在《书里书外的流年碎影》的后记里说:“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我一下子就活到了可以写点散文的年龄,似乎也拥?辛艘坏慊匾涞淖矢瘛!比绱怂道矗颐侨肥狄巡辉倌昵帷J导噬希敲皇奔浠匾洌胰床煌坏憔晌淖郑患晌锛寄苁背;叫盐业幕匾洹R灾掠信笥盐竦嘏牢遥骸安灰鲜浅劣诠ィ蠢吹穆罚乖蹲拍兀 ?

  那么,在我的“记忆时光隧道中”,赵勇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向我们走来?

  现在想来,在最初毕业的两年里,我们是没有多少交集的。那个时候,我正被日益严重的耳疾困扰着,也痛苦着。他或许也正被毕业遭遇的不公愤懑着,这不是我的猜想,在时隔20多年后他写的《我与〈批评家〉的故事》里依然能够感到他心中的委屈和不平。?弦盗侥旰螅既∩蕉Ψ洞笱У奈囊昭妒可Υ永钛苤淌冢飧鍪逼诘钠尉以谒罄葱吹摹兑桓鋈说脑亩潦贰防镉兴私狻?980年代末期,正是中国经历了国门洞开的西风涤荡后酝酿着大的风雨到来的激动人心的“革命”前夜。他如期完成了毕业论文《阅读的两?罕平谋居虢槿胱陨怼贰U馄眉竿蜃值穆畚奈沂呛罄绰叫印渡轿鞔笱аПā贰ⅰ兜贝奶场贰ⅰ督鲜ψㄑПā返瓤吹降模牟糠制挛乙材霉捶⒃诹宋业笔备涸鹬鞅嗟摹渡系逞Э贰F涫保?也正在阅读李泽厚主编的、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囊惶酌?学??文丛书,他所涉及的“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让我读起来非常亲切,也使我获得了新的理论启迪。读研期间,我记得他当时写的一篇比较研究山西山东两地作家的《失去的与得到的——山东山西作家抽样分析》也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也是从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关注和研究莫言,《意境的建构与解构——论莫言创作的演变轨迹》、《莫言的两极——解读〈丰乳肥臀〉》等论文也完成于此时。也正是赵勇自济南回来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交往又密切了起来。这个时期,我会“走街串巷”地跑到他家里,不管他是忙碌还是悠闲赖住他“闲谝”半天,有时甚至会到他们系办公室打打乒乓球。我高兴着,我们又能够在小城一起“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了。1992年5月,我与他还有傅书华一起参加了在太原举办的山西五老作家创作50周年研讨会。1995年8月,是我们毕业十年聚会的日子,我们相约北上。这个时间点,我正压抑着,既为生活也为前途还为身体。用他的话来说:“大学十年聚会的时候,他正困顿着,玩不能放开,酒不能喝透,似乎有点拘谨,又似乎不知所措。”其实,他忘了或者不愿写的是,聚会完毕离并返长时,我是一直流着眼泪驰离并州的。每当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使我心酸和悲痛。

  1996年,适逢赵树理诞辰90周年,这个时候的赵勇已经是师专中文系副主任兼学报主编。我记得大约是7月份的时候,他主持了一个“山西高校纪念赵树理诞辰90周年学术研讨会”,这个小型研讨会采取自由的开放的研讨方式。这可能是他的职务行为,我知道的是他对赵树理研究并不是很上心,但他的赵树理的研究论文却视角新颖,观点独到,产生了很好的效果,比如《可说性本文的成败得失——对赵树理小说叙事模式、传播方式和接受图式的再思考》,从传播学角度研究赵树理的小说,据我所知,这个角度并不是很多。后来他还写出了《汪曾祺喜不喜欢赵树理》、《口头文化与书面文化:从对立到融合——由赵?骼怼⑼粼鞯挠镅怨劭聪执难в镅缘慕ü埂返鹊龋苁悄艽有碌慕嵌冉槿搿⒔舛痢⒎治龊脱芯空允骼恚爸梁罄丛诮蔷傩械闹泄允骼硌芯炕峄唤焓保煌蒲∥被岢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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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勇在师专既赢得了突出的学术地位,也获得了必要的职位,只是他要“逃离”的决心我想可能自他到来的那天就萌生了。1987年的升学济南山东师大在我看来是他的第一次逃离,可天不遂人愿,1990年硕士毕业又返校任教,这之后,他逃离的决绝之意好像一天也没有停止,直至1999年再次逃离师专。这将近10年时间的光阴,这个时间点??0多岁眼看?煨?40?甑墓庖趿耍涯嫣永氲木鲂囊廊患崛缗褪N液罄丛谒牡际ν毂壬牟┦勘弦德畚摹墩嫌氲吒病笾谖幕谋缰しā返男蜓岳锟吹剑骸罢杂碌穆纷叩谜媸遣蝗菀住?0年前,他就来报考博士研究生,因英文成绩欠佳而落榜。1998年,他又来报考,英语成绩依然以4分之差而没能入围。可以想象,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克服着内心多少痛苦,一次次走进北师大博士研究生的应试考场的。那岂不是有一点‘风飒飒兮木萧萧’的味道吗?”如果不是童先生的“吐槽”,我到现在可能还不知他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与奋起。这个“与拿破仑一般高”(赵勇语)的男人,心理实在是太强大了!况且,上党小城,在赵勇看来:“长治就是这种田园式的城市。那里空气新鲜、气候宜人,一切都在昆德拉所谓的‘慢’中醒来睡去——这应该是一种更加符合人性的生活。”十多年的小城岁月,“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很容易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的。只是赵勇不想过这种“慢”的生活了,他逃离了慢生活而驰进了“快”的轨道。这当然有抗争的意味,或许更有搭建大舞台的追寻。这使我突然想到了当初看“毕业纪念册”他的留影,感到了他的心地之大——一棵粗壮的白杨树旁,他双膊抱胸抬头远望,身后是遒劲的枯枝树影,这幅照片非常富有寓意地昭示了他后来的道路和方向——心向远方、脚踏实地、抵制磨砺、成就栋梁。

  在小城,在师专,赵勇除教学研究之外,生活兴趣十分广泛。他练书法、吹口琴、弹吉他、打球、游泳、唱歌,既有传统文人琴棋书画的修炼,又有现在知识分子强身健体?男尬墒亲源蛞粕肀鄙希液孟窨吹降氖恰翱翁猓畚模逼溃黄诙恋脑几澹褂形奘虢萄в泄氐娜粘K鍪拢3E梦沂置怕遥姆骋饴摇!保ā妒槔锸橥獾牧髂晁橛啊ず蠹恰罚┑蔽乙部吹搅怂笆置怕摇钡慕峁褪且黄右黄笪恼碌奈适溃徊拷右徊恐鞯某霭妗;故侨梦壹窍滤堑拿职桑骸渡竺涝亩劣肱馈贰ⅰ锻甘哟笾谖幕贰ⅰ墩嫌氲吒玻捍笾谖幕谋缰しā贰ⅰ洞笾谖幕胛幕淝ā泄贝浇槲幕纳⒌阃甘印贰ⅰ妒槔锸橥獾牧髂晁橛啊贰ⅰ兜挚挂磐贰ⅰ斗此嘉囊昭А贰ⅰ洞笾谖幕砺坌卤唷贰?

  忙,并快乐着,或许就是赵勇现在的生活状态吧?如此说来,我不知道他的逃离是幸还是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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