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创立之始,努尔哈赤、皇太极父子对蒙古科尔沁部,采取的是招抚、瓦解、联姻、联盟等政策,笼络力量,全力攻明。清廷统治初定,则对各族分而治之,严格封禁蒙地,同时颁布法令确定蒙旗王的领土权,令其各守疆界不得越境。
同样是渔猎民族的赫哲族与鄂温克则没有那份野心,更多地满足于森林、河畔、鸟语、花香,偏安一隅。
据说赫哲族与鄂温克本是一脉,后来发生纷争,分道扬镳,一个以“渔”为主,一个以“猎”为宗。赫哲就是《柳边纪略》所记的鱼皮国,善用鱼皮做器物和衣饰。鄂温克常用的是桦树皮,做碗、做食物的囤子。共性是都特别能饮酒、作战英勇,1857年,他们用自制的桦皮小船“威获”击退沙俄武装航船。
满族的先人,古肃慎人,在《尚书》序、《竹书年纪》《山海经》《逸周书》《国语》《左传》等文献中出现时,始终带着浓厚的林莽气息。辽金明时期,同样是“聚族林居”“操劲弓长矢,射山为食”,为“树中人”“林中居民”。食禽兽之肉,取皮毛取暖,森林是他们的生命之源。
依山而居,树栅为寨,进可攻,退可守。努尔哈赤采伐大量树木,造起木栅凡城,宫殿、寝宫一律都是木头所造。采伐的木料于苏子河畔顺流而下至沈阳。用树木造船,独木小舟“威获”。一根树木,掏空其中,两端微尖,中张小帆,可乘坐三四人,“乱渡而流,捷若飞行”。森林保护了女真族的发展,能骑善射,纵马驰缰,都是在森林里练就的。对山林有着根深蒂固的情感。
长白山作为龙兴之地的龙脊、龙脉,除皇家的打牲乌拉进入采参、采珠、捕兽外,其余人都不得进入。凡查到以粮草车为掩护的、贿赂守边人员的、趁夜色逾城的一律或死或徙。
历经皇太极、顺治、康熙三朝,用时四十三年,完成柳条边封禁。“条子边西自长城起,东至船厂止,北自威远堡门起,南至凤凰山止,设边门二十一座。”入边门者“记档验放”。东北作为清的龙兴之地从此被封禁了。
春风还很凛冽、冰雪尚未化尽的时候,柳树就开始返青了。任取一截枝条,插进泥土,很快就会生根,长成一棵柳树。满族人们惊异于这种生命力,把柳树奉为神树。
清明祭祖时在墓地插上“佛托”。柳枝的多寡、五彩线绳的疏密,能体现一个家族的人丁兴旺程度。清明这一天栽植柳树有很好的寓意,生生不息,人丁兴旺。柳树之于满族有诸多意义,稳坐龙椅后的爱新觉罗氏在祖地上遍植柳树,就变得容易理解了。
柳条边插柳为墙,墙下设壕,各边门官兵驻守,戒备森严。每逢关内有灾逢难,边门处即摩肩接踵,集满疲惫不堪的流民。流民求生的决心震慑朝廷,他们敢于千里奔袭,有不顾查验兵士的武器强闯的,更有在关卡徘徊多日,寻机通过的。
乾隆九年(1744年),大旱,从冬至春雨雪未下,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在柳条边各边门。乾隆皇帝深感事态严峻,又顾及朝廷的面子,害怕留下朝令夕改的话柄,于是他告诉大学士,要密告大臣官员和奉天将军:“令其稍微变通,查明实系穷民,即行放出,不必过于盘结,亦不必声张。”
两年后的清乾隆十一年(1746年),封禁的念头再度提起,为以儆效尤,乾隆撤职查办了奉天府尹霍备,定的罪就是对过关百姓失察。乾隆对此案作了批示。此案所涉出关百姓为数并不很多,之所以严厉处罚,意在杜绝此类现象再次发生,以示封禁决心。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清廷再申禁令:“盛京、吉林为本朝龙兴之地,若听流民杂处,殊与满洲风俗攸关……永行禁止流民,毋许入境。”
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直隶、山东大旱,大批灾民徘徊在柳条边外,颇有闹事的苗头。乾隆皇帝发出关于流民问题的谕:“凡有出关觅食贫民,毋许拦阻……”人这么多难保不生事端,何必查验禁止呢,即便是查了,你又凭什么来分辨哪个是灾区的,况且早一天让灾民出关,就早一些安排明年的春耕。此次清廷的态度全面软化,查验也免了,一概放行。
1793年,吉林夫余、四平、桓仁以东地区,将流民一万五千余人,落户编籍。
1803年,嘉庆帝重申封禁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