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老三说,就按咱们哥俩儿当初说好的那样,我们住小屋。
老三要搬回来住的想法我和晓兰谁都没有想到,晓兰说,老三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说好了马上要把奶奶这套房子卖掉,两口子有想法了?我说,有啥想法,老三说搬回来也不影响卖房。晓兰不再说话但表情却很复杂,她现在越来越不相信老三两口子的话。三天后我给老三打电话告诉他小屋我已经收拾干净你们随时可以回来住。老三说他明天就搬回来,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早搬家公司车就来了,牛莉没有跟来,只有老三带着一个朋友,小屋很快就被几件家具和一些纸箱摆满了,门锁也重新换了,老三说我一会儿还要回单位上班中午就不在这吃了。老三走后,晓兰指着小屋说,看见没有,老三没把睡觉的床铺和做饭用的锅碗瓢盆搬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我知道晓兰想说什么。刚才搬家公司往上搬东西时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明白了老三的目的。我说,看来你对他们两口子判断得很对,老三的最终目的不是回来住,是怕咱们把这套房子独吞了。晓兰说,你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你的一奶同胞,你拿他当亲兄弟,他呢?却永远拿你当外人。
自从老三那天把门锁上后,小屋门便始终没有再打开过,我有两次给老三打电活,不知为什么老三都没接,无奈计划卖房的想法只得搁浅。牛莉一直跟我说我和老三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知情,有时她想问问老三,一问,老三就骂大街,说我们家事情你他妈少掺和。老三骂牛莉张嘴就来从不打喯,牛莉背叛老三出轨的裂痕无法修补,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女人。老三曾经跟我喝酒说过,如果单位好好的不破产,如果自己不跟牛莉表哥去南方干买卖,如果牛莉单位也没有破产,两个人都在各自单位好好工作,牛莉不会给一个体老板打工站柜台,也不会有机会跟这个老板鬼混在一起,他的家也会跟我现在家庭一样完美。老三只看到表面并没有看到深处,如果这些如果都不存在,我想老三今后的生活也未必像他想象的那样,有的女人不是没有想法,只是适合她出轨的环境和土壤还不成熟或者说还没有遇到。牛莉的感情背叛导致了她跟老三的婚姻破裂,在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那段感情打击后,老三又回头接纳了牛莉。老三说,她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求我,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哎,谁的鞋最后还得谁来穿啊。我能理解老三的心情。牛莉的痛哭流涕万般悔过并没有使老三对她恩爱如初,老三说每一次他跟牛莉过性生活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有时甚至想一把掐死身体下面的牛莉。
俩人复合后并没有办理复婚手续,老三说完全是他自己不想办,老三心里那个坎儿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是每一个被女人绿过的男人都无法逾越的屏障,老三深得其害。他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位同事,同事情况跟老三差不多,当初也是两口子下岗,媳妇在一家饭店打工,打工不到两年就跟老板睡上了。很快媳妇就跟他办理了离婚手续,办手续的时候同事突然变卦说什么也不离了,还当着婚姻登记处工作人员给媳妇跪下求媳妇别离开他。一方铁了心要离,一方死活不放弃,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耗着。同事每天窗帘拉得严严的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很快同事就抑郁了。一年后邻居发现同事吊死在自家的小屋里,民警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跟老三说过,你没走极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老三说没有万幸,对他来说都是不幸。老三是牛莉家四个姑爷中最小的一位,老丈人最喜欢老三,有好吃的都要背着另外三个姑爷给老三留着。老三说牛莉他爸喜欢他是因为他对牛莉她爸太好了,牛莉爸爸生病的时候都是老三照顾,端屎倒尿擦屁股对老三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老三说有一回在医院输液,输到一半牛莉爸爸要去小便,可能是憋得太急,到厕所还没把前门拉开,老岳父的尿液便一下子钻了出来,熏人的尿液弄得老三两只手上都是。
躺在客厅地上的老三又开始大声喊闹起来,牛莉说他以为你走了。我从屋里来到客厅看着老三,他知道我没走,情绪立刻稳定了下来。我在他身边蹲下,我说老三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说出来,他不说话,跟我刚来时一样,两只眼睛紧闭着,眼球在眼皮里面偶尔转动一下。我说话你能听懂吗?如果能听懂你就跟我说说想法。牛莉站在一旁说,他能简单听懂一些,但不能完全说出来。牛莉说话期间老三突然挥手又骂了两句,滚!你妈逼的都给我滚!这两句老三骂得很清楚也很有力度。看见了吗又开始耍混了,牛莉说着抱着胳膊躲到一边。我犹豫着,知道再这样问下去也无济于事,我站起身说,打120吧。我觉得老三这种状态必须去医院,不能这样在家耗着。牛莉说大哥你先别打,打了他也不去,得病那天我跟闺女把他送到医院,就在医院待了一宿死活不待了。大夫说他,他还跟大夫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