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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4-20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铁 匠  阅读:

  苏南的风光与大西北的美景大有不同,故乡尽显苍凉,是粗犷的汉子,担当着岁月的分量。水墨江南呈现的是娟秀女子的温婉,养心养眼。

  季始终与我并排而行,一路微笑,适时对某些景点做些介绍。芳菲像一只误入花丛的小蝴蝶在我们四周乱飞,时而拍摄风光,时而也会嬉皮笑脸地为我们偷拍几下。见此,季也只是朝她笑笑。看得出,他感受着我们的喜悦神情,脸上也有了一种满足感。是的,不是我多情,我相信自己的放松笑容感染了他,他眼角里很有些为我开心的成分。

  晚上的用餐安排在木屋里。

  服务生推过来一车地方特色菜肴。银鱼炒蛋、盐水煮白虾、清炖白鱼、竹笋烧咸肉、板栗煨鸡等等,真的好丰盛啊。

  芳菲发了疯,让服务生送来一箱啤酒。她掀着一张削薄嘴唇,不顾暴露出平时很讲究保护的两颗虎牙,冲我们放肆大叫:“人生难得一回醉,今天一醉方休!”

  季说要开车回去,不喝酒。

  芳菲揪住我不放。真有些胡来了,每瓶五百毫升装的一箱酒,她说由我们两人平分干掉。

  怕我们喝醉,季一直叫我们少喝点儿。起初我也不好意思,但吃不消芳菲胡闹,在一顿乱糟糟胡吹中干了面前的六瓶青岛啤酒,芳菲就完全失态,没有洗澡便钻进一个房间,一头扎在床上。

  在一个异乡男子面前,芳菲喝成这样,这时的我,感觉到心中有一种深深歉意。

  独栋木屋有三间客房。趁服务生来会客室打扫之际,我到了芳菲房间,料理了她,让她安稳睡下。她打起的呼噜声像极一头老母猪。

  再到会客室,服务生已收拾好该收拾的,人走了,只有季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手机。

  晚饭吃得早些,天才刚刚暗下来。

  见我出了房,季抬头笑吟吟地看着我。

  他还没有走的意思。

  我并没什么醉意,只是感觉脸上稍有些发热。季自然不会知道,是遗传关系吧,我可以喝下两斤烈酒,这几瓶啤酒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知终究是有了酒意还是什么,此时的我,似乎感觉到季的笑意中有孩子般的纯真,这让我心里顿有某种冲动。哦,我这种感觉与小黑从来没有过。

  我在他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忽然想起当初与父亲决绝奔赴苏北与小黑生活在一起的理由。我这才明白,自己当时只是一心想要逃避,是一颗惶惶之心急于要远离那个鬼地方,小黑只是适时来到我面前的一座桥梁,让我从河的那边,走到了河的另一边。

  我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奇怪,不敢抬头看他的我,心里会突然间杂念丛生,有拥抱他的欲望。闭眼间,仿佛自己已是他的女人,他在紧紧拥抱着我,我的身子已在自由地飞。

  是的,在我脑海中,他是带我飞起来了,飞上了苏南纯净的天空,他让我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尽收眼底。我期望和他在春风中漫步空中,手拉着手,与一行行大雁结伴,去大西北的家乡上空看一看地面宏伟的塔群、大漠深处的落日。

  耳畔有了他充满善意的轻问:“没关系吧?”

  “能否告诉我上次的相面怎么会那么准的?”我脸上更热了,或许他是认作我喝酒多,而我的秘密只有我的心知道。

  “我在苏中生活了八年,清楚当地的产业状况,小伙子们都出去跑生意了,你的口音和我张掖的朋友一样。而能在苏北生活,你应该是你先生带回来的。西北人的豪爽,与苏北人明显有差异,你发音的快捷与高亢,更说明你耿直的个性,不会低下头来做人,所以,家中有矛盾,十有八九是从公婆处来的。何况你要测的字是一个‘缘’字,呵呵,这不就是你表明怀疑自己的婚姻了?”

  “那我儿子四岁?这又是……”

  “我进去时,恰好见着了你的手机屏面……”酒,并没有让我醉,但我确实醉了,是心。

  我已记不起那个夜晚我们还聊了什么,我奢侈享受着一个成熟男人的智慧、关切与脉脉温情。

  4

  季能在几个月后打来电话,这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自从去了一趟江南,再回苏北,身边的姊妹都说我像换了一个人。其实我知道,那是我的灵魂丢了,掉在一个叫行香竹苑的地方,它干干净净,在等一个人拾起来,装进心里。我不去过问每天的太阳升起还是落下,不知道每天吃的菜是淡的还是咸的。一次,我竟然会穿着两只不同样的鞋子上班,好在那两只鞋子的颜色基本一致,并没有让人看出什么异常。我期待生活中会发生些什么,比如吵架、打架,这至少可以让我的神经受些刺激,会使平静生活激起些波澜。可我又生怕发生些什么,比如他病了,比如他的爱人会站起来走路了。

婚姻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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