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我选择轻笑,将物理笔记扔给程皎然:“恭喜你回头是岸。”
说是要自习,实际上程皎然有很严重的食困症,晚上七点左右会规律性地犯困,这天也不例外。
她握着笔,脑袋左摇右晃,最终还是栽到我的肩膀上。
我屏住呼吸,翻书的动作跟着放轻,但没过多久,程皎然就醒了。
她发蒙地盯着我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我也变得不自在时,她才猛地坐直身体,抱起书换到了更旁边的座位。
我下意识地跟过去。
程皎然一边擦口水,一边含糊地问:“你、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少见地思维短路:“想跟你讨论题目。”
说完才想起,这话的可信度为零。
程皎然果然撇嘴:“是不是想炫耀?你都保送了哎!”
我以为程皎然生气了,正绞尽脑汁想要补救,程皎然却笑着捏我的肩膀,看上去很开心:“保送哎!保送!!”
我只好抓住程皎然的手,手指戳到她的鼻尖上:“你听话一点。”
又来了。
就算灯光昏暗,我也看得清程皎然从脸颊到脖子都红得通透。她挣开我的手,恨不得把双眼黏在课本上,也不要再看我。
晚上十点,程皎然终于想回家,她嘟囔着抱怨:“头痛。”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配合着道:“帮你吹吹吗?”
程皎然抬脚便踹上我的膝盖:“变态!”
打闹着走到路灯下,我才发现程皎然脸红得不正常。我赶忙拉住她,一手摸上她的额头。
滚烫。
“笨蛋,”我忍不住责怪,“你在发烧了知不知道?!都快熟了。”
程皎然搓着脸颊,晕乎乎地说:“啊,怪不得。”
然而这时医务室的医生已经下班了,学校附近也没有药店和医院。
正想着,程皎然就打了一个喷嚏。我只好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背起人就往家跑。
“没事,今天我妈休班,让她帮你打针,别怕。”我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说辞连自己都觉得俗套。
程皎然显然已经晕头转向,她迟疑了几秒,才深吸一口气,双手圈紧我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全钻进我的衣领里。
我没来由地想起小时我们两个人每晚手拉着手回家的样子,程皎然的手也是热乎乎的。
程皎然突然喊我:“程方硕,大程。”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摇晃我的脖颈。
“在呢。”我这才回神,立刻应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总喜欢牵着你的手走路?”程皎然没头没尾地问。
这是我从没仔细想过的问题,只是简单地认为她喜欢。
“因为你走路不看路,容易摔跤。”我只好从最现实的角度做出回答。
程皎然却摇摇头:“不是。因为觉得安全,好像只要拉住你的手就不会迷路。”
答案太过出人意料,我的眼眶竟然有些酸涩。
程皎然并不知道这些,自顾自地继续:“我本来忘记了,现在才重新想起来,会不会太晚?”
城市的深夜,路灯都变得昏暗,满天的星子浮现,璀璨到不够真实。
我望着它们,轻声道:“不会。”
程皎然轰轰烈烈地烧了一周才真正好起来,只好每天准时准点地赖在我的书房里抄课堂笔记。
她很少再提起宋揽舟,倒是经常拉上我畅想大学生活。
“去、去、去,北极也去,南极也去,”我翻着书,随口应下,“但是你确定你去看极光不会被冻到发烧?”
程皎然抬脚踹上我的座椅,抓狂地喊:“你真是——”
“怎么了?”
“太不浪漫了!”
浪漫确实不是我的强项。
时间一晃就到了高考。班主任说我不必再考试,但我还是去了,在程皎然隔壁的考场。
高考结束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机,而我刚好有些话想要对程皎然说。
可是,当我走出考场时,只见到爸妈,他们说程皎然一早就交了卷,而后赶去斯里兰卡参与当地的海龟保育项目。
Chapter 8 “离开你,才发现会想你。”
说好的一起呢?!
我不可置信:“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