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由之子、这曾经让我羡慕和感动得落了泪的黑龙江,挟同我的思恋、我的梦幻、我的牵牛花、蚕豆、小泥人、项圈、课本、滚笼、星星、白云、晚霞、菜园,一起奔涌到新生活的彼岸吧!
船加速了。江水拍打着船舷,奏出一曲低沉而雄浑的乐曲,像奶奶教我唱过的那首歌:“啊,似花还是非花,压弯了雪球花树的枝权。啊,似梦还是非梦,使我把头垂下
我忍不住又往岸上望了一眼:
黄的!脖子上拖着铁链的狗,是傻子!它骏马般地穿过人流,掠过沙滩,又猛虎下山似的跃进江里。
它凫着水,踩出一道晶莹的浪花。它就要游到船边了。它分明听见了我的呼喊。它张了一下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它在下沉,就在这下沉的一瞬间,我望到了它那双眼睛:亮得出奇、亮得出奇,就像是两道电光!
它带着沉重的锁链,带着仅仅因为咬了一个人而被终生束缚的怨恨,更带着它没有消泯的天质和对一个幼小孩子的忠诚,回到了黑龙江的怀抱。
我默默地摘下书兜,我要把五彩的项圈留给傻子。我掏着,翻着,竟然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呢?
我把五彩的项圈丢失了!
那美丽的、我心爱的东西,丢在北极村了!
我的眼前一阵晕眩:粉的、红的、金的、绿的、蓝的、紫的、灰的、白的,这不是水中的玻璃碴发出的光吗?
这不是北极光吗?这不是奶奶在中秋之夜讲过的北极光吗?它怎么提前出现了呢?它也该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