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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之谜

时间:2024-10-23    来源:馨文居    作者:郭进院  阅读:

  (一)

  大跌眼镜!

  池震考上大学的高兴劲儿,被突如其来获悉的信息一扫而光一一自己是领养的?!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这对他来说,太意外了,太不可思议了。他从小记忆中,可是父母的心头肉、心肝宝贝啊!怎么、怎么会是……他想不通,真的一头雾水。在他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过程中,曾经到底发生过他有所不知道的故事呢?爸爸、妈妈没有说,外界的人也没有说,他一无所知。因为从他记事起,就一直以来随父母在外“漂”着,身边所有的亲人从来就没有人说过自己是抱养的,就是连个开玩笑话的人,都没有过。苦闷,悬疑占据了他整个思想,池震彻彻底底蒙圈了……

  池震身世之谜,搅乱了他原本的快乐,搅乱了他原本的记忆,搅乱了他原本的平静,可是他从前对自己的身世之谜就没有听到过半丝的风吹草动。他想去向妈妈询问明白,然而还是开不了口。妈妈为他考上了大学,正高兴的忘乎所以,他若这样做,似乎是在渎职妈妈对他的爱,似乎是很不孝之举,有点儿不近人情,还有悖儿女人伦。妈妈为他吃过的苦,他心里明镜似的……

  妈妈是个只有初中文化的人。妈妈是个农村的家庭妇女。妈妈是个持家过日子的好手。妈妈为姐姐和他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从农村搬迁到县城,又从县城辗转了几个城市去打工去拼搏去就创业。现今快近六十岁的人了,还在“北漂”……人前人后,熟悉她的人都竖大拇指:能干的女人,佩服!可是多少的辛酸苦辣,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

  那时他还不太记事时,妈妈就带着姐姐和他来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县城,为的是姐姐好读书,读好书。她就在一小学校的附近租赁了间小门脸房,一边以缝纫衣服维持生计,一边接姐姐上下学,一边带着自己。当时,爸爸在乡下种地,有时打些零工。后来爸爸把村里地租赁给了别人,自己也来了那个不起眼小县城,买了辆三轮摩托车,跑起了出租车。生意不能说好,也不算坏,维持家庭也是不错的的选择。这样的日子,也算过的平静,忙碌,还算可以。但是后来父母亲的生意就越来越差了。姐姐上高中了,自己也上小学了。姐姐住校,只有星期天,有时回家来。父母也就是那个时候离开那个小县城,来到了一个大城市——包头。

  包头是个好地方!是北方一个不错的城市。是个养穷人的地方。包头的环境好,空气好,地面大,就业渠道宽,外来人员也特别多。妈妈和爸爸的立脚地是东河,东河这个地界,老家务工的人很多,还有爸爸妈妈认识的人。有熟人办起事来,就便利多了。爸爸妈妈在包头东河安稳以后,首先给自己找好了学校上学,这也是自家的重中之重。妈妈经过考研开启了缝纫制衣的小工厂,租赁了车间厂房,进了十台电动缝纫机,召集了工人,投入了小规模试生产。市场是如何打开的,销路是如何拓展的,只有父母亲才晓得。池震只记得父母亲的生意特别的好。因为父母亲不仅供姐姐上大学,供自己读书,家里还添置了一个大物件——前四后八的大卡车,父亲独挡一面,跑起了运输业。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的车出了车祸……母亲无奈关掉了制衣车间,变买了所有……一家人离开了包头这个伤心地,辗转到东胜、二连浩特、大同、最终落脚到了北京昌平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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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池震的妈妈夏沫雨在十四岁,初中毕业。因家境不太富裕,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姐姐大她两岁,也是初中毕业就先哄弟弟而后随父母亲务农了。池夏沫雨初中毕业后,也没有去读高中,无奈回家接了姐姐的班,哄俩个小弟弟。她本身还是孩子,还要哄俩个弟弟。不过小夏沫雨从小就温顺吃苦,有耐心,也细致。在家哄两个弟弟,实时为父母亲分担了许多的忧虑。夏沫雨很乖巧,哄弟弟的同时,爱上给弟弟缝缝洗洗,首先把姐姐和自己的旧小的衣裳拆解,摸索着按俩个弟弟的身材尺寸大小自己下剪拆出来。用家里妈妈那台旧缝纫机,在母亲的教授下,给弟弟们缝纫衣裳。当弟弟们穿出去,村民们都夸奖有模有样,得体好看,不拟想出自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之手。之后经人介绍,父母亲把夏沫雨送到镇上老裁缝店拜师,断断续续学了一个冬春的手艺。回村后,开始为乡亲们裁缝衣服,特别是每年的腊月里,找她缝衣服的人很多。自然而然,村里的小青年登门缝衣改衣服的有好多。都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都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况且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还是很封闭的,仍然还是很遵循着媒妁之言,父母之说。当时如有谁家子女越雷池半步,农村人会当笑话说的,不是好人家,家风不正等等,父母亲因此而会无地自容的。夏沫雨这姑娘实称、本分、聪明,人样儿长的高挑,细皮嫩肉的。心灵又手巧,特别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有光泽,笑起来是特别的惹人喜欢。说出的话,温顺、缓急有节,抑扬顿挫。让人听了特别舒服。而且不论干什么,干净利落,定力有极,心细胆壮,有股男孩儿的味道。夏沫雨,从念书时,就是强势的女娃娃。在学校举办的“六•一”运动会,百米赛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延续着第一记录的保持没被人打破过。跳高跳远的成绩也是遥遥领先。却是生不逢时,若如今社会,很有可能是体校的好苗子!真是有点儿可惜了人才。不过现在,夏沫雨儿女都成长成了当代的大学生。夏沫雨也甚是欣慰。可是夏沫雨有一桩压心底的难事,一直以来不知如何和儿子开口。夏沫雨的心思,一拖再拖,还是当儿子大学毕业了,寻找合适的机会和他说明一切吧……时间转眼就是二十一年,真像睡了一夜似的。也是由于这些年的生活节奏,家庭的幸福感,夏沫雨把曾经的心思,渐渐的搁浅了、淡忘了。

  (三)

  夏沫雨对于儿子的身世之谜,自认为一直瞒得天衣无缝,池震绝不会晓得了。可是事与愿违,儿子池震在自己的档案里发现了端倪,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疏忽。她也不晓得事情已经那样了。池震心里矛盾着,既想揭开自己身世之谜,又不想去触动。他怕,怕的太多了。可最怕伤了妈妈夏沫雨的心,对不起妈妈。因为妈妈还不到六十岁,已经华发离离,漂亮的脸蛋也是皱纹显著。从母亲闪乱眼神中,似乎有许多为他所不知的苦辣酸甜,藏着掖着。他有点儿可怜妈妈,总是到嘴唇边的话,硬是逼了回去,扯到了别的话题上,给母亲宽心。池震心里想,既成事实,也是娘俩的缘份,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知又如何,不知又能咋地啦。因为他如今很幸福,很快乐,很高兴,很感动。尤其是他喜欢妈妈的味道、妈妈的风格、妈妈的背影。妈妈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妈妈太辛苦了,妈妈太坚强了,妈妈太棒了,妈妈太伟大了。她是人世间最好的妈妈,无人替代,无人比拟的。甚至爸爸也没有她辛劳,没有她吃苦,没有她坚强,没有她果毅,没有她骨头硬。池震因为高中时面临着高考,他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而关心他学习生活的总是妈妈,可是爸爸似乎对他的学习生活不闻不问。妈妈的爱远远超越爸爸的爱。望子成龙的欲望也似乎没有妈妈的强烈。似乎爸爸在疏远自己,也疏远了妈妈,池震心里思想,这可能是他的错觉,爸爸妈妈都老了,精力心力或许都憔悴了。是自己胡思乱想,多心了。这一切他没有往深处想,因为高中的学习任务不容他有更多的时间去琢磨学习以外的事。功夫不负有心人,池震终于成功了,接到了大学通知书!妈妈乐了,姐姐笑了,舅舅们、姨姨都来电话祝贺,可是爸爸没有回来,池震给爸爸打电话报喜,爸爸也是十分的高兴……在池震的记忆中,自从爸爸出了那起车祸,买掉了车,妈妈变买了东河小缝纫工厂,平息了祸事。而后频繁辗转于几个城市以来,爸爸像变了一个人。给别人当司机,节假日也看不到他的影子。爸爸总是在路上……特别是在雨雪天气,给爸爸打电话提个醒,注意安全。爸爸总是那句话“知道的,正开着车呢。”然后就挂机了。其实有一件池震不知道的事,他的爸爸妈妈,在他高中二年级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只是隐瞒了池震。就是他考进大学入学了也还是不晓得的。因为池震习惯了离别的生活。爸爸去给人开车,全国各地的跑运输。妈妈在北京开了干洗店,越是年关越忙乎。姐姐上班了,身不由己。自己在老家的高中借宿。就是春节家人也是凑不齐。一家四口各自为生计忙碌着,多少个年夜饭吃不到一起。池震因为要努力学习,也对团圆过年都麻木了,只记得学习才是他重中之重,只有考上大学,就是对父母亲最好的报答。池震终于做到了……池震憧憬着在不久的将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凭借着自己的身体力行,爸爸妈妈可以歇歇了!因为爸爸妈妈的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该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了。不然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太没用了!

  (四)

  儿子池震,大学开学报到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色彩。女儿虽然在北京,只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不常过来。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此话不假。现在的年轻人,比起父母亲就是会活,会潇洒,会享受生活。夏沫雨还是一个人支撑着干洗店的门面。北京九月的上旬,白天气温27度以上,夜间18度左右。恰好夏秋交替,天气可谓刚刚好。早晚感觉很舒适,只是中午时分,虽然还是有点儿热,但没有盛夏时的烦躁,揺把扇子,还是挺惬意的。北京九月时段,似乎是干洗店营生最惨淡的时节。对于夏沫雨也是难得闲下来的节拍。夏沫雨因儿子考上了大学,高兴了好一阵子儿,儿子上大学报到去了,那种似乎曾经的祈盼也终于落地了,夏沫雨的心踏实了许多。可是没有了那种为儿子综考悬疑的心思,说不出是个啥滋味,总是觉得不带劲。再是当看到干洗店悄没声停下来的机器,夏沫雨的心越发是空落落的。尤其是接到房东的通知,有消息说或许这一片的房舍要拆除,恕她及早打算,做好搬家的准备。她也出去访问了些地域,能够看的上地界房租贵的惊吓。这都是近几年北京拆迁力度大招惹的。外地人若要立足北京干点事情,付出的投资价码越来越让人望而生畏了。真切的感觉到进退两难的抉择。夏沫雨因此也常常的心不在焉,心慌意乱的。时不时就陷入近五十多年来的回忆之中,就像过电影,一幕一幕地盘桓在脑海里……总感叹,还是读书好啊!儿女们都挺长脸,也挺争气的,如愿上了自己心爱的大学。最欣慰,儿女们赶上好时代,好政策。也感叹,时势弄人,造化弄人。夏沫雨盘点自己的人生历程,无愧无悔。但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懵懂快乐。短短的七年学生生涯,注定了她的一生的命运。从姑娘到媳妇,从媳妇到妈妈;从农村到乡镇,从县城到异乡他域,转来转去,半辈子成了“北漂”,下一步,从京城踏向何方?她强势了半辈子,眼下有点儿迷离了……对于一个近花甲之年农村的女人,对于一个离异的女人,对于一个俩个娃都未成家立业的母亲,对于一个文化不高,还不甘平庸的女人,对于一个曾经多少次跌倒了,咬咬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晦气,呸呸呸唾弃几口,继续前行的女人。夏沫雨那一刻许些有点儿气馁了。真是想停下来,找个爱自己的人,知冷知热,说说话,找个地方,伴老终身。可是现实生活中,不允许她如斯想,因为她肩负的责任还没有完成。她曾经在父亲,还有弟弟面前发下的誓言没有最后兑现。弟弟早把姐姐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了,他确保无话可说。可还有父亲却在地下注视着女儿夏沫雨,她时刻提醒着自己,绝不辜负曾经许下的诺言。她,夏沫雨虽然是个女人,但她绝对是一口唾沫一个坑,无须置疑!她一定办得到,无论自己的人生如何改变,无论自己未来命运多舛,无论自己前途道路曲折。她的誓言,上天可鉴!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就是这样一个妈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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