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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结局

时间:2024-10-08    来源:馨文居    作者:玉笛书剑  阅读:

  (一)朱坤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两个一元的硬币叮当作响,下午去找财会支钱,年轻的美女出纳说没有老板的批条,谁也不行。老板去了外地,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已经到了这个月约定给在大学念书的女朋友周兮娜打生活费的日子,微信里留言的语气有点抱怨了。思前想后,只有求助在县城里的姑妈朱学媛。侄子开口,当姑妈的怎么能推辞,就问侄子要多少。朱坤仁也不多要,就要了约定给周兮娜的数目1500元,这个月总算应付过去了。在春阳县城的民办中学念高中时,同在一个班的朱坤智和周兮娜就好上了。高中生谈恋爱已经很普遍了,老师想管也管不过来,见怪而不怪,只要不影响学习和其他同学。朱坤仁家住在山脚下,父亲朱学民和几个村民合伙开了一个小型采石场,出售各项工程所需的石子,很快就富起来。朱坤智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个哥哥朱坤仁,一个姐姐朱坤怡,还有一个弟弟朱坤信。虽然兄弟姐妹多,因家庭条件好,都是不愁吃、不愁穿。大哥朱坤仁考上了华南理工学院,毕业后在建筑公司做一个技术人员。大姐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后在公交公司上班。老三朱坤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高考没有考上,补习一年,还是没有考上,只得在父亲的采石场帮忙。

  虽然没有考上大学,和周兮娜的恋情并没有中止。周兮娜没有受恋情影响,顺利地安徽大学录取。

  至于为什么上大学的生活费都是朱坤智资助,说起来是周兮娜的家庭日子过多紧巴巴的。在初中的时候,母亲因病离开了人间。父亲周前,农忙的时候在家忙,农闲的时候出去打散工,随着年岁的增大,和周兮娜年级的递增,随之而来的是水涨船高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周前的压力越来越大,有点力不从心。时常唉声叹气,又无能为力。周兮娜考上大学,既是喜讯,又是更大的压力。周前在矛盾中煎熬,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

  岁月往前一步,朱坤智和周兮娜的情感浓度又厚了一点。在人生的重要路口的节点上,两个人的路出现了选择。周兮娜高歌猛进,而朱坤智只得接受现实。同时也知道周兮娜家的实际情况。晚上两个人在一起漫步时,朱坤智对周兮娜说:你也不用整日愁眉苦脸的,回家对你父亲说,你上大学的生活费,我每个月打给你,直到你找到工作拿工资为止。

  听着这样的一席话,周兮娜带着疑虑的表情,既意外有感动:“你在哄我吧!你不就刚刚才放下书包,哪里来的钱?”朱坤智呵呵一笑:“我现在已经在采石场干活了,有收入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你只管去上学。”接着又说道:“好好念,给我拿一个硕士、博士后什么的回来,让我在人前露露脸,我自己没有考上大学,瞧!我的女朋友多有出息。”“呸!谁是你的女朋友,满嘴跑火车。”说出来的话语和脸上的表情却是迥然不同,没有表露嗔怪的意思。“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是什么,难道我没有考上大学,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啊!”“去去去,我不和你贫嘴了!”周兮娜笑着,快走几步,站到了小池的边缘,张开双臂,风吹动着秀发,吹动着衣襟,微微闭着眼,做出很陶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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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身后,朱坤智望着背影,你那么快乐,而我的人生还充满着变数。

  (二)国家越来越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和紧要性,终于出手打击非法采伐等破坏生态平衡的一切行为,朱学民的采石场逃脱不了寿终正寝的命运。厂子没有了,朱坤智一下子成了无业游民。天天在家,抱着个手机,打游戏冲关,吃了睡,睡了吃,体重急剧上增,以至于和周兮娜视频时,看着一张越来越肥的脸,笑的让朱坤智莫名其妙。

  从苦日子里出来的朱学民,生活一贯简朴,基本上不大手大脚。现在,聚宝盆一下子没有了,生活更加勤俭。天天带着农具,去整理自己家的几亩承包地。回家看到朱坤智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气就不打一处来。

  每天早唠叨,中午唠叨,晚上接着唠叨,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要朱坤智,要么和自己夏田干活,要么就出去找个事做,不要天天在家吃闲饭。

  架不住朱学民的一再唠叨,加上自己口袋的那一点钱,已经兑现不了对周兮娜的承诺。逼不得已,就答应了朱学民帮自己找的门路去上班。

  当初,采石场打交道的都是和工程项目,道路修建有关。朱学民找的是原来业务上来往多年的安厦建筑公司,因打交道多了,经理谢风东和朱学民成了朋友。对于朱的求助,满口答应。就安排朱坤智当了一个技术含量不是很高,跟着别人后面干干就会了的钢筋工。

  有班上,就有了经济来源,每个月打给周兮娜的1500元生活费就有了着落,朱坤智觉得自己苦点累点也不算什么了,起码在女朋友面前还能直直腰。

  建筑公司和其他单位不同,每个月发工资不是固定日子,有钱就发,无钱就拖。这不,眼看着就是给周兮娜打生活费,口袋里只有硬币,跑去支钱,老板又不在,幸亏是姑母朱学媛解决了燃眉之急。

  有几次,都是差点不干了,想想自己无文凭,无其他技能,只有去干保安,而保安工资更低,只得作罢。

  钢筋工的工种在工地上不是每天都是那么紧张,朱坤智的工地距离周兮娜学校没有多远,只有十公里多。闲时,不怎么劳累的朱坤智将自己打扮一番。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梦特娇的T恤,修身的牛仔裤,富贵鸟皮鞋,戴着一幅墨镜,小伙子本身其貌不扬,也显得派头十足。以至于工友见到都说是换了一个人,哪里像是一个建筑工人,简直就是一个成功人士。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朱坤智得意洋洋地出门而去,坐上的士,到周兮娜的学校附近,找个专门为大学生情侣量身定做的浪漫场所,等着周兮娜享受二人世界。

  除了每个月的1500生活费雷打不动,每一次去约会时,朱坤智带着买着的衣服和周兮娜喜欢的零食,从不空手。周兮娜是从农村出来的,家庭条件不好,知道过日子的艰难,见朱坤智带着大包小包而来,每一次都是叮嘱道:“你挣的都是辛苦钱,不能乱花,该节约还是要节约。下一次来不要买这些了,用你的生活费,我就很过意不去了,以后大学出来一定会还你的。”“你说哪里话,我现在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吗?谁要你还你啊!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啊!”周兮娜明白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你早点回去,早点休息,不要误了明天上班。”“怎么在一起这么一点点时间,就撵我走了。”朱坤智笑嘻嘻地站起来,喊服务员买单。一旁的周兮娜装作一点点的生气样子:“你就没有一个正形,除了瞎猜就是瞎说。”

  (三)转眼周兮娜大学四年,在学校时学的园林管理专业,很快就找到了对口工作,在新阳县园林局从事花卉移栽管理工作。随着国家对美好乡村和环境美化的步伐加大,花卉是必不可少的装饰。和周兮娜接触打交道的都是乡镇美好办的工作人员,一来二去和春旭镇的分管乡村美化的副镇长吴海焜熟稔起来。吴海焜是为硕士生,学校毕业分配到春旭镇,两年后被选拔任用,成了一名专职副镇长,也算是年轻有为。两人在工作上有许多交流,认识的时日久了话题就广泛起来。美好乡村的建设,和苗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村庄、道路都需要花花草草的点缀,吴海焜直接和一些苗圃种植户们打交道,看出了苗圃这一行,看似辛苦,利润空间特别有弹性,从中看出了一些行业中的经营之道。知道周兮娜是搞管理的,刚刚涉世,人单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看出苗圃的前景短时间内不但没有波动,而且在当前的政策,乃至以后都不会有风险,有些事,自己是不能出面的,如果是周兮娜就不同了,她是事业编制条条框框的约束就少多了。

  说说笑笑之间就问周兮娜想不想发财,周兮娜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谁不想发财,谁是呆子。”看着毫无心机的周兮娜,吴海焜轻描淡写地接着说:“我从我们的工作里看出了一些门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分享给你。”“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说呗。”“那好,我就说了,小周你看出没有,苗圃的商机会一直延续下去,你又懂花卉管理,不如让你的男朋友搞苗圃,你幕后管理,我们乡镇美化乡村需要的花卉都从你直接引进,你想不发财都难哦!”说别的都没有介意,听到男朋友这个词,周兮娜特别地敏感,连忙更正道:“我没有男朋友。”说的十分干脆。“你没有男朋友,那个经常找你的小个子是谁啊!看神态,你两关系不一般哦!”嘴中说着,神态上是一脸的不信。周兮娜也不恼,只是解释道:“他和我一个村的,是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现在城里打工,人家来找我,我不能不理睬人家吧!于情于理都不能那样做,可对?”“你就不要描了,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你做不做,做的话,我就帮你。”既然能发财,哪能不干,周兮娜一口答应,就一个字:做!

  (四)向来对周兮娜言听计从的朱坤智,从城里回到朱闲村,让父亲朱学民找关系,承包了村上一些在城里打工,荒下来的土地300多亩,开始种植花卉,注册了一家名为“坤智苗木科技种植有限公司”注册资金100万。苗圃所需的资金,都是朱学民前些年开采石厂攒下的老底子,对于朱坤智要搞苗木,丝毫不反对,并且十分支持,认为儿子在城里打工终久不是长远之计,一辈子都不要想发财。既然主动提出搞实体产业,想也不想就给予资金上的保障,所以朱坤智的苗木公司顺风顺水。不愁销路,吴海焜自己的镇和朱坤智订了合同,还帮忙联系了其他乡镇,朱坤智的苗木公司,一开始业务就红红火火。不言而喻,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出力,朱学民以过来人的经历对儿子朱坤智说:“该出血的时候还是要出点血,人家帮你忙,不能看人家呆,天下没有天经地义的事,无论多么熟悉的人,只要人家帮你,你就一定要给予回报,否则就没有下一次了。不该节俭的时候,千万不能抠门。”不用父亲点拔,朱坤智也知道怎么去做。从开苗木公司以后,朱坤智就将自己和周兮娜、吴海焜绑在一条船上。没有他们两人从中帮忙,自己的业务也不会开展的这么快,这么红火。朱坤智就和周兮娜商议后,公司是自己经营,对外业务都是由吴海焜和周兮娜帮忙,等于是三人股份,而周和吴是干股,对外才只能说是朱一个人。为了各有所需的利用和利益,朱坤智是一点异议都没有。每一次都会将所得的利润分成三份,那两份都是及时打到各自的账号上。

  业务上稳定,都是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活干完了,合同上规定的款项都会及时打到账上。朱坤智的事业算是风生水起,和周兮娜这么多年,年龄增长,情感上一直是徘徊不前。朱坤智在自己的心中,早已将周兮娜当作人生长相厮守的伴侣,却一直得不到对方的积极响应。这些年两人时长在一起,谈论着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朱坤智有时想说一些甜蜜的话,和做一些亲昵动作的冲动,却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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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农村人传统,同是乡村出来的朱坤智和周兮娜早该是谈婚论嫁了。可是两人的关系就像是雾里看花,外人看不明白,他们当局者也是迷迷糊糊。那边朱坤智的父亲可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总是催促,凭着自己的社会经验,旁敲侧击对朱坤智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老了,你看看和一样大的,哪一个不是孙子都快上中学了。婚姻自古至今都讲究门当户对,我看你和人家小娜根本就不合适,现在人家是国家公职人员,将来还不知怎么升迁,而你掂量一下自己,一旦国家政策有变,你还是一个农民。你和她一直就这样僵持,对两人都是困惑,不如你就找个合适的,了却我的心愿。”每一次对父亲的话,朱坤智都是笑着说:“老头子,你放心,一定会让你抱上孙子的。”“我看你还是现实一点,不行趁早,不要浪费了大好时机,前些年和有业务往来的一个朋友的女儿,长的漂亮,又通情达理,也是高中毕业,和你十分般配,你要同意的话,我来安排你们见面。”朱坤智急忙打断父亲的话头:“行了!行了!你就不要操这份心了,把自己的身体保重好。”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五)吴海焜年轻有为,又是上面培养对象,连他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政治生涯是如此短暂,也怪自己一时大意,在国家三令五申,国家公职人员要遵守相关纪律约束,没有想到酒后驾车逮个正着,而且是醉驾。最主要查酒驾的都是异地警察,一点人情都说不通。还有一点,吴海焜被查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态度嚣张,及其不配合,被跟拍的媒体加以报道,成了反面教材,任关系网多么厚,也保不了他了。在中国历来都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继续深挖,吴海焜的许多违规行为都浮出了水面,朱坤智的苗木公司受到了牵连,业务一落千丈。没有了政府部门的业务,苗木公司举步维艰,没有多久就转让了给别人。

  自吴海焜出问题后,同在一条船上的周兮娜并没有受到多达牵连,帮朱坤智介绍业务的,都是吴海焜出面。本来周兮娜是名正言顺的花卉管理,工作上必须要和苗木公司直接打交道,在朱坤智的业务里,她是没有痕迹可查的,所以能置身事外而独善其身。

  苗木公司成了别人的,年纪轻轻的,还没有成家的朱坤智还没有到去吃老本的地步,只得另谋出路。在市场行情中,得知家装行业是风险小,稳赚不赔,就去征求周兮娜意见。周兮娜不置可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态度上模棱两可,对朱坤智说:“你看好了,瞅准了,你就去做,家装我又不懂,问我等于是白问。”这样的回答,让朱坤智虽然心中有一点点不快,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我不是在找你商量吗?我是说,我们两继续合作,开个夫妻店啊!”听到‘夫妻店’三个字,周兮娜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谁和你是夫妻店?你再说,我就和你翻脸,永远不理你了。”见对方像是真的要翻脸,朱坤智陪着笑解释:“我就是一个比喻吗?就是普通朋友,开一个这样的玩笑,也不至于翻脸吧?何况,我两并不是普通朋友。”这样的解释,周兮娜态度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反而更沉了:“朱坤智!我再和你说一次,也是最后说一次,我们两就是同学加普通朋友,以前在学校,你是给我很多帮助,还有上大学也是你的帮忙,这些我都记着在,不要动辄拿这些要挟我,这样你也太不厚道了。还有,你以后,做任何事都不要找我商量,我们是桥归桥,路归路。OK!”说完,掉头就走开了。身后丢下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的朱坤智。

  (六)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家装公司没有开起来,朱坤智跑到城里,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去建筑工地还是比较吃香。没有去处,这里就是最好的去处。累了一天,睡在工棚里,朱坤智思绪万千,尤其是和周兮娜这么些年的日日夜夜,越想心里越郁闷,她能有今天,完全是自己的劳苦功高,自己当初不顾一切资助周兮娜。没有想到对方过河拆桥,全然不记自己的好。明明知道我对她的心思,却总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和她之间的情感,不进反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平淡的日子,除了平淡还是平淡。朱学民看着儿子一根筋,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心急如焚,上次帮儿子介绍的已然成家。朱学民懊恼许多天,暗暗恨自己儿子的叛逆不听话,又无可奈何。

  天上不会掉馅饼,儿媳妇不会自己找上门。朱学民四处打听,张罗着替朱坤智找对象。事已至此,朱坤智只得任由父亲所为。相亲几次,不是对方挑剔,就是朱坤智不满意。朱学民干着急责怪儿子,朱坤智的回答说是强扭的瓜不甜。这当中,当然也有朱坤智对周兮娜念念不忘的因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周兮娜和朱坤智的疏远,自己也在矛盾中。眼前的现状是,自己是大学出来被国家录用,而朱坤智现在还是职业不稳,按世俗的眼光,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苗木公司是事,只是利益的互为利用,想成为自己人生上的伴侣,与自己的愿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一直拒绝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总是挥之不去,在心头缠绕。这个影子在梦中出现,朦朦胧胧的总觉得十分熟悉。那个影子总有许多话对自己说,又欲言又止。醒来的时候恍然,这个影子就是朱坤智。抹不去的影子,剪不断,理还乱。只有徒增烦恼。

  一个月的工资,周兮娜维持自己一个人是足足有余,可是家里还有一个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病就接踵而来。周兮娜不是那种不讲良心的女人,对于父亲,尽着做女儿的责任。不堪重负的父亲看病的花费,尽管医保上可以报销一些,自己也要掏。靠一点点工资,自己的穿着打扮、化妆品,不能应付看病的所需。和吴海焜、朱坤智的苗木公司的合作,拿到一些好处,总算是手头能够应付。随着吴海焜被拘留,朱坤智的苗木公司转让,这个经济能源一下子断层,经济上很快就捉襟见肘。压力之下,周兮娜再次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在一次大学同学聚会上,大家闲聊时,得知女同学张小婷的新婚老公郭东来是一位油画家,通过关系,接洽了不少美丽乡村墙体美化的业务。墙体绘画前,需要抹平刷白。一连找了几个工人,都达不到理想要求。张小婷说到这事时,听在耳中的周兮娜想到了朱坤智。

  (七)同学推荐高中时的同学,张小婷和老公郭东来商议后,答应让朱坤智来试试。看到自己手机微信上语音聊天请求是周兮娜,正在干活不管手脏不脏,一只手擦擦脸上的汗,一只手按下了接通键。那头传来了周兮娜甜甜的声音:“坤智,好久没有联系,最近还好吧?”听到熟悉不过的声音,朱坤智拿着贴在耳边的手机的手情不自禁有点微颤。自己准确无误记着,已经39天,对方7次,对自己的微信留言和视频语音通话要求要求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朱坤智知道不是对方在玩人间蒸发,只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只要没有把自己拉黑,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还有一点位置,自己还有希望,也许是对方在考验自己的意志,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放弃。这不,人家不是主动联系我了吗?连忙应答:“忙不忙还不是那样,怎么突然想起@我了啊?有什么事吗”“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啊?”周兮娜先不能直接点入主题。朱坤智语速变快:“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联系那么多次都不搭理,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啊!”“嘻嘻!我怎么能把你忘记,我不是忙吗?最近压力大,烦心事多,所以就懒得说话。”朱坤智知道对方的解释牵强附会,理由站不住脚,明知也不能点破。“我知道,我知道。”没有合适语言,只有重复话语。那边周兮娜接着说道:“我今天找你,不是一点点事没有,不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干的还得心应手,还是不尽人意。如果,你想换工作,我打听到有个事情适合你去干。”听到周兮娜要为自己找工作,朱坤智立马精神一震,连忙接话:“先谢谢!不知为我找的什么工作?”周兮娜说:“当然是你比较拿手和熟悉的啊!”接着告诉了朱坤智需要干的什么事。听说是粉刷墙面的,既不难也不累,朱坤智满口答应。

  很快,朱坤智辞了现在的工作,去了郭东来的“东婷美术工作室”,工作就是事先说好的。对于美术绘画一窍不通的朱坤智,干的就墙体绘画前的负责将墙面整平涂白。

  年纪轻,头脑灵活,懂得用巧,肯思考,一段时间,朱坤智的表现,郭东来还算满意。说好的试用期满,留用而说好了工资待遇。那边张小婷电话感谢了周兮娜,约时间一起聚聚。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这几个月,朱坤智活不紧的时候,会约周兮娜一起去酒吧喝喝咖啡、茶水。在一起,什么话题都聊,就是没有聊到情感上。没有像其他情侣在一起,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就是规规矩矩地各坐一边。有时候,周兮娜就是来应付一下,推说要加班整理材料为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么多年了,朱坤智心想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只要她还没找男朋友,就等于没有移情别恋,我就一直等下去。

  (八)有了吴海焜的前车之鉴,周兮娜打听新的能够不影响自己工作的挣钱门路。将朱坤智介绍给郭东来的美术工作室,从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就有心关注和这些相关的业务。园林局现在最侧重的就是乡村美化,郭东来的美术工作室也是这些方面相关。墙体美化比苗木利润空间更大,而风险却很小。自己当然不能出面,干这个需要的是专业人才。就在周兮娜苦于无处下手之时,远方表弟洪彤快要毕业了,要先实习,就找到了表姐帮忙联系合适的单位。得知表弟大学就读于美术学院,来找自己表弟洪彤高出自己足足有30多公分,留着一个马尾辫,让人一看就以为是一个与艺术相关的派头。在大学学的就是绘画,有点喜出望外。又一次找到张小婷,说自己的表弟跟着郭东来实习一段时间。张小婷当然不会拒绝,替丈夫郭东来满口答应下来。

  大学里的美术高材生,在乡村搞墙体绘画,简直举手小菜一碟。洪彤干的是得心应手,卓卓有余。以至于郭东来萌发出想留用的想法。拿着证明已经实习过的材料,洪彤回到学校写了毕业论文,拿到了毕业证。就在四处投简历,找工作之时。周兮娜找到了洪彤先问道:“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啊?”“没有什么好的打算,正在找适合的工作。”“哦!是这样啊!表姐给你一个建议,你在实习不是看到了啊,现在国家的乡村振兴战略,乡村的发展还会持续下去,你在我同学那里实习已经看到了,他接的墙体绘画业务,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开的大奔,住的是小别墅,戴金穿银的。你灾看看你表姐,干着小职员,拿着死工资,囊中羞涩低人一等。你如若没有合适的单位,不如先开个美术工作室,主营就是墙体绘画,至于业务嘛,我不会袖手不管的。”对于周兮娜这一通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会袖手不管的’话。洪彤心头一震,脸带舒展:“我本来是有这种打算的,只是我是一个刚刚学校出来的,不会有什么业务的。现在表姐的话说到这份上,让我一下子没有了后顾之忧。既然表姐支持,干就干呗!”洪彤的痛快答应,让周兮娜松了一口气。算是对表弟保证:“业务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实习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一直都是琢磨你这个美术工作室的前景和可行性。”周兮娜这么一说,洪彤有一种底气增加的感觉:“要不,我先试试,表姐,你可是一定要帮忙哦!”“那是一定的。”周兮娜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九)起名就叫“洪彤美术工作室”,这一次周兮娜还是幕后,也没有和洪彤有什么纸面上的协议,两人心知肚明。挂牌那天,周兮娜通知了朱坤智到场帮忙。朱坤智二胡未说,就向郭东来请了假赶过来,听从支配张罗忙活。

  很快,周兮娜就通过找关系替洪彤接来了第一笔业务,接下来碰到了难题。业务虽然来了,但是前期需要自己垫资。万事开头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一下子难倒了周兮娜和洪彤,30万的启动资金,两个人一下子都拿不出来。各有所难,洪彤刚刚走入社会,大学里已经让家庭压力不堪,所以不愿在向家里人张口,而周兮娜一时间也是凑不出来这一大笔钱。

  在和朱坤智在酒吧里闲聊时,周兮娜有意无意提到了资金的事。朱坤智听后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一拍自己的胸口:“你怎么不早说呐!需要多少钱,我来找我老子去借,替你解决,需要多少钱,你给个数。”周兮娜说出了要30万左右,再拿不出来去开工,不能到期交工验收,还算违约。一听需要30万,朱坤智犹豫了一下,不易察觉紧了一下眉头:“这可不是小数目,我还以为只要3、5万左右呐。”“如果有难度就算了,我不会怪你的。”周兮娜当然知道朱坤智手头是没有积蓄的,挣的那么一点点钱,大部分都和自己在一起挥霍了。对朱坤智说起资金上的难题,也就是当作一根救命稻草。朱坤智生怕周兮娜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又没有说借不到,只不过这一大笔资金,我要回去游说老子拿,需要时间。”周兮娜见朱坤智态度诚恳,心中有着一丝丝感激加感动闪现:“叔叔(朱学民)不愿意拿,不怪你,我们不会怪你的。”“你放心,我一定将钱交到你手上。”

  回家后,朱坤智就和父亲说起周兮娜借钱的事。听后,朱学民一口就拒绝了,“不行,我没有这么多钱!”朱坤智早就料到父亲会一毛不拔的,也不气恼,使出了杀手锏:“不借也行,你儿子要是娶不到老婆,打光棍,可就不能怪人了。”听儿子这么一说,朱学民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自己都多大了,就死赖着一棵树,你看隔壁大宝和你一样大,儿子马上就小学毕业,你还好意思说,说东说西都不如意,你是不气死老子,不善罢甘休。”见朱学民是有点恼怒,朱坤智换了一种语气:“婚姻又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事,和自己不喜欢人的撮合到一起过日子,一辈子都不幸福,你也不希望你儿子随便找一个人结婚,一辈子不幸福吧!”听儿子这么一说,朱学民觉得还有几分道理,气也就消了几分:“那你不是那个周兮娜一点进展都没有吗?”“谁说没有进展,人家肯找我借钱就是进展,什么人都不找,为什么单单找我?”被儿子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解释,朱学民气中被说笑了:“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点全像你死去的妈。”说着说着,眼睛有点湿润起来。父亲的情绪上的变化,朱坤智心中随之有点被传染:“不借就不借,说那么多干嘛,我去和人家说借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来往了!”“我什么时候说不借了,这么一大笔钱,说有就有,你老子是开银行的啊!就是开银行的借钱,还要问个来龙去脉和担保抵押吧!老子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起码给老子一些时间吧?”既然朱学民已经松口气了,朱坤智内心自然高兴起来。

  (十)钱已经不是问题,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帮助自己,上大学和工作以后,还是人家雪中送炭,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了。周兮娜对朱坤智情绪上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心中已经在尝试的接纳。朱坤智性格上比较温和,只是长相十分普通,身高在一米七以下,单凭这一点,就不是眼下许多姑娘所能看中的。这么多年,周兮娜若分若离的,就是朱坤智的身高和长相处于劣势。人都是感情动物,要不是当初人家义无反顾承担自己的大学四年的生活费,让自己如愿完成大学学业,找了一个好工作,自己现在是否混的很惨,也未可知。心有所思,付诸与行动,周兮娜经过一番思前想后,主动微信留言约朱坤智,看到微信留言的那一刻,朱坤智的心情,可以用心花路放来形容。心中夸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坚守不放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主动约我,释放的信号就是人家已经在意自己的,自己千万不能让机会白白溜走。

  为了对方这次主动地约自己,一改从不去实体店买衣服的习惯,身上的衣服都是在网上随便挑的,专门去了几家品牌店,左挑右选,置办了一身崭新的行头。早早来到周兮娜指定的约会地点,以至于周些娜推门进来,看到自己预定的位子坐的是别人。

  这次约会,等于是周兮娜向朱坤智宣布,自己是他女朋友啦。两人在散步时,也像其他情侣一样,亲昵地走在一起。不像以往,周兮娜有意无意地和朱坤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眼看着又是一年的中秋佳节,朱坤智向周兮娜征求意见:“你看,你家里现在只有父亲,我家里也只有父亲,不是中秋节,我们两家并一家在一起过,否则,我也是带着父亲,你也是带着父亲,一点意思也没有。”周兮娜犹豫了一下:“这不大好吧!我们的父亲虽然平常也算是熟人,一下子到一起是否有些尴尬?”“怎么会尴尬,不就是到一起吃个饭,过个节,大家在一起不是显得热闹又有节日气氛嘛!”既然朱坤智这样解释,周兮娜觉得有几分道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家人在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中秋节,朱学民看着儿子和周兮娜总算有了进展,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禁多喝了几杯。

  (十一)看似一切都如常,朱坤智从郭东来的美术工作室转到洪彤这里来,继续干着自己擅长的。有了在郭东来那里的实践,干起来得心应手,干出的活让洪彤十分满意,效率自然是提高不少。洪彤有着艺术的天赋,在学校时练就的美术功底,按照乡村美化环境的要求,墙体上美化都是按照模板描绘,这样将样色配比调和对了,没有过多的条条框框束缚。完工的,验收时都很满意。就这样洪彤的业务量也在增多,此消彼长,而郭东来的空间自然受到了打压。当然引起周兮娜的同学张小婷的不满,在微信留言里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友谊的小船不能说翻就翻,周兮娜并不计较老同学在微信里的那些话语,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约她一起聚聚,微信里留言不回,直接打了电话,连续打了好几次。张小婷才接了电话,话语中仍然余气未消,对周兮娜的相约,既没有说来,又没有说不来,只是反问了一句:“老同学又这样干事的吗?”周兮娜也不解释:“电话上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好吗?”

  人都有见面之情,毕竟友谊也不是一天两天累积的。没有多大的仇,就是利益上的冲突而产生了隔阂。刚见面,张小婷依旧是板着脸,本来是大大咧咧,无心无肺的,都是让利益闹腾的。心中不快,表露在脸上。看到老同学一脸的灿烂,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伸出肉嘟嘟的手,猛地推了一下周兮娜。没有防备的周兮娜站立不稳,趔趄了几步,狼狈的样子,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有一个人主动向张小婷打招呼:“张姐姐好!”张小婷愣了一下,一看是朱坤智,回头看看周兮娜的欲盖弥彰的表情,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揶揄道:“原来你是卧底啊,你俩是一伙的啊?难怪这个死兮娜要跟我作对嘞!”本来在人家手底下打工,人家又没有亏待自己,或多或少有点理亏,所以自己觉得有点尴尬,一句张姐姐好,就不再作过度解释,任由这两个女人去嘻嘻哈哈,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端起一杯饮料,只当自己是空气。

  两个女人吱吱喳喳,张小婷看着其貌不扬的朱坤智,又看看,虽谈不上十分美艳,却是端庄大方的周兮娜,抿嘴笑笑,声音低低对着周兮娜:“你是什么眼光,怎么看上这个小子的,又不帅,又不高。”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些年朱坤智的默默奉献,在外人看来朱坤智的种种不足,早已在周兮娜心中消失殆尽。朱坤智身上的优良品格就是吸引里,其他已经不重要的。听着张小婷的疑问,周兮娜莞尔一笑:“相貌身高又不能当饭吃,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吧?”张小婷短嘘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事,人家是和你过日子,有不是和我过日子,我操的哪门子心啊?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说事的。我来之前,我家东来说,我两是好朋友,不能因一些蝇头小利伤害了我们多年的友谊。斗则双败,合在共赢。我们以后不如两家并作一家,让一个人接业务,共同完成业务,平分利润,你看如何?”周兮娜深知这个老同学没有什么心机,而对郭东来就没有那么了解,当下社会,都是人心隔肚皮,都是名和利放在第一位,无利不起早,合并是利还是弊,自己也拿捏不准,再说了,美术工作室是表弟,自己不能一下拍板,于是回应说:“你的建议是好建议,可是美术室是我表弟的,也是他一个投资的,我说了不算,我只能将你的建议向他传达,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如何?”“好!就这样吧!你回去和你表弟好好商量,尽快给我答复。”

  合作的事和表弟洪彤一说,洪彤没有一丝犹豫就说不愿意。他自己父亲就是和人合作开公司,最后的结果是反目成仇,互不往来。在利益面前,谁都会为自己着想。不在一起合作还能做做朋友,到一起,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些道理分析给周兮娜听,周兮娜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就想着一些托词,如何回张小婷的话。

  合作事就搁置下来了。

  (十二)这几年,厕所革命在农村是一个重要政策。每个乡镇都是十分重视,闻令而动。

  在接洽墙体美化的业务之中,周兮娜通过关系帮洪彤接了一些农村厕所改装或重建的业务。

  厕所改装是一个复杂工程,不似墙体绘画,哪里画错了,涂抹一下,外行人看不出来。厕所改装是一点也马虎不得,否则会影响到许多方面。

  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去做。洪彤是一个搞美术的,当然对这些一无所知,是一个门外汉,还是找到表姐周兮娜商量。

  起初,周兮娜接业务的时候,只想到厕所改装能赚到钱,通过一系列了解之后,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国家对厕所革命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本来以为只是走走过场,搞搞样子,应对一下上面。在也已出台的相关政策中,对厕所革命如何进行有着详细的解读。这让周兮娜觉得,厕所革命是一件大事国家在抓,在厕所改装这件事上需要慎重,不能轻率。同时想到别人能做,为什么我不能做。

  当初,洪彤的美术工作室才成立的时候,是朱坤智提供的启动资金。几笔业务下来,资金基本回笼了。洪彤已经将借朱坤智的钱列入了归还计划,只等着款项到账就转给朱坤智。

  现在,业务增大,还是需要资金运转。就让表姐找到朱坤智商量,这笔款项暂时不还,用多少天都给利息,朱坤智当然无条件答应了。

  厕所改装重建需要的是瓦工和水电工,美术室是风牛马不相及,只得另起炉灶,成立一个水电安装队,找到朱坤智父亲朱学民作保,挂靠在一家建筑工程安装公司。由于朱坤是瓦工,还懂一些水电,就让他做了这个安装队的领班。

  巧合的是,郭东来也把握住了这次厕所革命的机遇,也接到了厕所改装重建的业务。郭东来自己也不懂,所有的事都是张小婷娘家的人帮着操作。

  厕所改建安装都是施工方包工包料,洪彤的水电安装队,现场施工,交给朱坤智全权监管。材料的购买和管理,朱坤智推荐了在家闲着的父亲朱学民,洪彤和周兮娜都无异议。

  洪彤承包的是宇阳镇下面的东光社区厕所改建,更为巧合的是郭东来承包的庆旭镇黄程社区,两个社区相邻。明理两家各不相干,又不是一个镇。但是,东光社区的厕所革命是宇阳镇最先开始的,也是省级厕所革命的示范项目。各方面的要求都比其他乡镇严格。

  厕所革命就是将农村几千年的传统改变,原来农村的厕所基本都是在露天,随便挖一个坑,简单的围墙,不但落后,也及其不符合现在的卫生标准,最主要的是损害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厕所革命是民生工程,深得民心,也得到乡民的无条件支持。

  厕所改建首先是将室外的移动室内,原来的蹲坑,全改成和城里一样的抽水马桶,粪池改为隐蔽式,不再露天。国家目的就是让乡村彻底改变过去,在人民群众身体健康迈了一大步。

  眼看着东光社区的厕所改建第一期,在朱坤智带着几个工人加紧施工如期完成。通过层层验收,也返修了几次,终于得到认可。很快宇阳镇的宣传部门开始大肆宣传,报刊、电视台、网络媒体都给予了报道。许多乡村派来了考察人员学习成功的经验。一时间,东光社区的厕所革命名声大噪。

  (十三)上级部门在许多会议上不断地表扬宇阳镇厕所革命的成果。东光社区乐此不疲地迎接着一拔又一拔的考察人员。东光社区书记李群耀微信朋友圈,天天发的都是接待人的图片。

  不知道是不是验证盛极而衰是一条不破的规律。宇阳镇接到了上级部门的通知,国务院成立了调查组要来东光社区。

  宇阳镇和东光社区都是暗自兴奋,我们做出的成绩,惊动了国务院,这下可是彻底出风头。拍马屁的下属们,得到这样的消息,争先恐后向宇阳镇党委书记夏雷恭贺,政治生涯由此要突飞猛进,飞黄腾达了。

  等国务院、省、市、县联合调查组一到,宇阳着和东光社区都傻了眼。原来有人写了人民来信,反映了东光社区厕所改建的种种问题,根据信上的内容,是专人人士下过一番功夫的,列举了东光社区厕所改建上的种种问题。突出问题是下水道的排泄,以及抽水马桶的布局。因为厕所革命是政府投资,能用不能用,老百姓也没有较真。多少年的传统思维,认为这是国家在搞形式主义,走走过场,一阵风又是原还原。没有想到厕所革命是在国家领导极为重视下展开的,是为民办好事的民生工程。作为省级示范的厕所改建出了问题,国家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联合调查组通过实地细致认真摸排,挨家挨户对照,果然和人民来信上反映的问题基本吻合,没有什么水分。出了问题要立即整改,调查组拿出了处理意见,经过上级部门核准后执行。

  本来,因厕所革命,宇阳镇的党委书记夏雷已经被组织部门作为升迁的依据,列入了公示对象,准备另用,由科级提拔为副处级。东光社区厕所的问题,升迁的事暂时泡汤了,上级发函让宇阳镇立刻纠正问题,由夏雷坐镇指挥。

  有问题肯定要找出问题的所在,洪彤、周兮娜、朱坤智到一起,在现场找问题,因为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不一样,都根据实际情况,设计施工。三人在找原因时发现,一部分是设计上出的问题,一部分是朱坤智在施工时,自作主张,任意修改的,前提是洪彤和周兮娜根本不知道。洪彤和周兮娜两人的意见是,是谁的责任谁承担。设计上的问题,洪彤承担,因为是洪彤请的专业人设计的。施工上的问题,朱坤智承担。

  要承担,不但是返工的工时费,还有材料费都要自己承担。一账算下来,朱坤智出了很大的力,不但没有赚一分钱,工人的工资还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材料费更不用说了,只是暂时由负责材料采购的父亲朱学民垫付。

  这次人民来信的事总算平息下去了,令洪彤和周兮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和谁接的仇,直接望上面捅,只是要至于我们于死地啊!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转眼冬天来了,东光社区厕所的问题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几乎家家户户的抽水马桶和下水管都不同程度因气温低而冻裂了。村民们都涌到社区办公室反映问题,有几天,社区办公的工作人员说,头皮都吵炸了。

  问题出来了,当然还是要解决。本来因东光社区的事升迁不成,时间不长由出了这样的问题,宇阳镇党委书记夏雷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又是追究责任,马桶和水管冻裂,气温不是主因,问题根源经过专业人士鉴定,出在产品质量上。东光社区厕所改建的材料都是朱学民采购的。这下的问题都由朱学民扛着,价廉物次显了原形。

  东光社区的厕所改建一波三折,这下又是推倒重来,这一次,工时费、材料费全部都是朱学民一个人承担。

  掏出来的三十万填补不了这次的窟窿,那边朱坤智已经赔了本。厕所重建,是分分秒秒都不能耽搁的。无奈之下,朱学民狠狠心,卖了城里留给朱坤智结婚的房子。

  厕所还在重建时,朱学民中风住进了医院,结果是留下了后遗症。

  (十四)自从没有同意合作,周兮娜和张小婷很久都没有联系了。这一天,坐在办公室校对材料的周兮娜接到了微信留言,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饭。周兮娜十分地纳闷,今天由不是特殊的日子,对方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约自己吃饭,一定又是什么事情找自己。

  既然约了,又是多年的同学友谊,周兮娜准时出现在相约的酒楼。

  笑脸相迎的是张小婷和郭东来夫妇,周兮娜环视了一下,没有其他人,十分奇怪,于是问道:“怎么其他人还没有到,看来,我来的还算早。”张小婷冲着周兮娜脸上堆着笑说:“我没有请别人,请的就是你两哦!”周兮娜愣了一下:“我两,还有那个?”看着周兮娜的表情,张小婷有点懵:“你每一次不都是和你那个朱坤······智在一起吗?他在后面吗?”说罢,下意识朝外望了望。周兮娜没好气:“什么我那个,你那个,我和朱坤智就是同学关系。”

  张小婷和郭东来都是呵呵笑着。郭东来指着椅子,对着周兮娜:“别光顾着说话站着,快坐下。”接着有拉一句:“我们要不要等一下你的那·····朱坤智?”周兮娜语气有点不快:“怎么我来不算数啊?不算话,我就回去了。”说罢就要起身走入。那边张小婷细眉一挑:“你看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使小性子!”

  “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别又是不安着好心。”周兮娜被张小婷白了一句,没有离开座位。

  正准备抢白的张小婷被郭东来挥挥手示意别说了,自己却说道:“今天找你来,没有任何目的,纯粹为了你们的同窗友谊。上次没有合作,你们两个多日都没有到一块,小婷一直念叨,不能因为一点点小利,将多年的友谊变成形同陌路,所以才找你出来叙叙。”

  几杯酒下肚,三人话都多起来。说着说着,张小婷来了一句:“现在你那朱坤智现在连裤子都没有穿了吧!”一听这话,周兮娜的脸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生气脸红的,对着张小婷:“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这么不着调,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啊!”张小婷并不在乎周兮娜神态上的变化,一只手端着酒杯,因肆无忌惮,露着一嘴的白牙齿:“我说你那个朱坤智没有裤子穿就没有穿。我教他没有裤子穿就没有裤子穿。”听张小婷越说越离谱,郭东来使着脸色示意张小婷打住话头。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张小婷已经收不住嘴了,对着郭东来:“你别使脸色,今天找兮娜来,就是要说这些话的。不然我心里过不去,也出了这口恶气。”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自己斟了一杯。一旁的郭东来准备一把夺过酒瓶,没有成功。

  听着张小婷的这些话,周兮娜反而冷静下来。看着张小婷涨红的脸,红红的嘴唇,像一只狐狸,一张一合猎食。眼光冷冷地:“我不是一直在听你说吗?还有什么恶气没有出,接着出,还有什么难听的话没有说,接着说,我受得住,你不是说朱坤智裤子都没有了,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在哪里,什么场合看见的?”周兮娜反击的这几句话,等于是撕破脸皮的。眼看着两个女人都开始口无遮拦,郭东来做了和事老,对张小婷说:“我看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两送兮娜回去吧?”张小婷白了郭东来一眼:“刚才,兮娜问我的话我还没有回答呐,我回答完了,再走不迟。”说着话将脸扭向周兮娜:“我来回答你,在什么场合看到你那个黑小子(也不说朱坤智的名字了)没有穿裤子。你们做的事,你们心中没有底吗?本来我两家合作,是多好的一件事,你心大,偏偏要一个人发财,最后呢?钱可赚到了,弄到全国通报批评,还亏了大本,不是没有裤子穿是什么?”张小婷的每一句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加上张小婷的大嗓门和冲动的表情,还有一个郭东来在旁,周兮娜再好的修养,面子上也有点下不来,听着听着,就拿起了自己的小包挎在了肩上,也不打招呼,起身走出门外。门内又传出了一句话:“周兮娜!告诉你,那封人民来信,就是我写的,看你能把我怎么滴!”

  (十五)最后的一句话,脆弱的友谊小船,被掀了底朝天。周兮娜走了以后,郭东来抱怨了张小婷几句。这时,张小婷气也出了,酒也醒了,对刚才一番话有些后悔,连忙拿起手机联系周兮娜,微信好友里已经搜不出周兮娜的名字,电话是无人应答,张小婷恍悟过来,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在这个世上,无论什么坚如磐石的友谊,最终都会被利益击败,这个是当下无数个事例证明的。

  周兮娜带着一股子气回到家中,和朱坤智微信视频。自从厕所改建接连出现问题,周兮娜对朱坤智有了些疏远,认为对方办事情太不牢靠了,一错再错,自己的终身可不能托付给这样的人。因今天不欢而散的聚会,想起了联系朱坤智。接通后,将今天和张小婷的对话,对朱坤智大概复述了一遍。

  听说最近的一连串霉运,起因竟然是那个张小婷一封人民来信引起的,朱坤智心中的怒火在燃烧。

  和周兮娜聊天挂断后,怒气难消的朱坤智想着用什么手段去报复张小婷、郭东来。

  说做就做,朱坤智准备了一个铁棍,一把水果刀,寻到了一个机会,水果刀划伤了张小婷的脸,本意是毁对方的容。在划伤张小婷之前,对正在拿着画笔在墙体涂抹色彩的郭东来的右手臂狠狠砸了一铁棍,挥舞铁棍时,嘴中还嘟囔着,叫你以后还画不画!朱坤智最恨的就是张小婷,在和张小婷几次接触中,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轻视自己,所以这次报复选择对其脸上动刀,狠狠一刀下去,还想准备继续下手,被郭东来工作室一位青年员工制止了。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朱坤智当然不能例外。因情节恶劣,持刀行凶,刑事拘留后,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在劳改农村服刑。

  才送到劳改农场,周兮娜去过一次看望,让朱坤智心存感激,心里存着几分幻想。后来,直到朱坤智服刑期满,周兮娜都没有出现过。

  也不是周兮娜忙到看望朱坤智的时间都没有,厕所改建的那档子事后,周兮娜彻底改变了对朱坤智的看法,尽管这些年,甚至对自己一路走来,有着很大的帮助。但是人都是自私的,首先想到就是自己如何过得好,不会在意和考虑对方是什么样的感受。所以周兮娜对人生有着自己的谋划,人生伴侣已经将朱坤智列入了黑名单。

  (十六)世间一切都是因果关系,果从因来。斗转星移,有一些注定的是绕不过去,有一些开始在原点,结局还是在原点。本来周兮娜对和朱坤智的关系,就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定位,如果两个人一定要牵扯的情感上,在周兮娜心中似乎就没有爱情这个位置,偶尔良心发现的时候只有感激之情。本来还在培植着一线希望,被一个厕所彻底扯断。发财路没有了,周兮娜只有安心上班,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做出的成绩,得到了领导的赞许,在工作考核中,给予了奖励。

  工作已经好几年的周兮娜,已经深知和同事搞好关系的利害。到手的奖金,同事们都看着在,大家都起哄要周兮娜请客。不管怎么样,周兮娜都意思意思表示一下。

  下班后,几个青年人酒足饭饱,余兴未了又跑到KTV亮嗓子,把大家安定好,几个人唱起来后,周兮娜张罗替大家买饮料,在几个包间的国道上,一个人迎面而来,两个人交错的瞬间,两个人几乎同时‘呃’的一声,目光交会时,不约而同用手指着对方,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吴镇长!周主任!这是当初两个人共事时的称谓。

  前几年,吴海焜起起伏伏,在经过一段不稳定期后,政界已经没有空间,只好成立了一家文化传媒广告有限公司,凭着自身的智慧,很快就有了起色,算是风生水起。和周兮娜巧遇,是陪着几个外地来的客户酒后来消遣,从包厢里去洗手间。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听着着几年没有联系后的一些经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他们二人都忘记了一点,他们两都是主人,两个包厢里的都是他们的客人,换一句话他们是买单者。在包厢里久未露面,两个包厢里都有有心之人,出来一看,见这一男一女谈性正浓。吴海焜的客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周兮娜的同事来了一句:“周姐!你还唱不唱,不唱,我们要撤了,明天还要上班!”周兮娜赶忙应了一声,一看时间已经是12点多了,和吴海焜道别。

  有了这一晚的巧遇,周兮娜和吴海焜的联系逐渐频繁,都经历过那么多事,山不转水转,都还是单身,很快在交往中擦出了火花,两个人都是老大不小,也不需要情感磨合,两个人意见统一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后,两年的时间,周兮娜生下了女儿,在吃满月酒的时候,朱智坤从劳改农场刑满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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