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又让美女久等了，真是罪过!”方慧玲从大厅前门进来，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佳媛。
方慧玲披了一条酒红色披肩，一头波浪卷发随着身体摇曳，使她浑身散发着妩媚动人的光采。
陈佳媛走过来和方慧玲抱了抱，两个人寒暄几句，便去事先预约好的发型师那做头发。
方慧玲不愧是佳媛大学同寝室姐妹中的老大，从一进门她就看出陈佳媛那张写着心事的脸。
人近中年，最怕被情事困扰。一年前，方慧玲的婚姻没有熬过七年之痒，现在的她成了孤家寡人。她的前夫在机关工作，离婚后方慧玲一直没有再嫁，她在鲁美学院担任舞蹈老师，每到周三休息，工作闲暇就和陈佳媛逛街购物或是喝茶聊天。
在陈佳媛看来，方慧玲毕竟年龄稍长阅历丰富，她比沈小鸥更成熟理智些，与方慧玲的相处，才让陈佳媛心里有份踏实的感觉。
“有时候，人是需要情感上的释放的，压抑太久就会形成一股怨怼，这种情绪直接影响内在气质，所以女人永远都不要寄望倚靠谁，花自己的钱，做自己的王……”方慧玲也似乎听到隔壁间里几个女人的叽叽喳喳，刚一落座就自言自语，发起了感慨。
“话虽如此，但是人生的牵牵扯扯，无论多少取舍，多少执着，最终不得不学会接受……但有时想来，其实一切都毫无意义。”陈佳媛略显幽怨地接过了话茬。
“这些话可不像是蜜罐里泡着的女人该说的。”方慧玲颇具意味地瞧了一眼陈佳媛，脸上写满了疑问，“快说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她似乎从佳媛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在她的印象里，佳媛是个十足的幸福小女人，从未听过佳媛对生活有过报怨。
“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呗!”陈佳媛轻描淡写一句带过，眸光里透着的却是深不见底的忧伤。
“如果你们这种精致生活也算随遇而安的话，那我就只能叫破罐子破摔了……哈哈……”
说话的女人是这家会所的SPA理疗师芸姐，她在休息间里就听到了方慧玲的声音，遂从休息间里走出来迎接。芸姐是个单身母亲，方慧玲和陈佳媛是这家美容会所的金牌会员，因此她们已经混得相当熟络了。
三个女人到了一起嘻嘻哈哈，嘴上骂着男人，心里却百味杂陈，各自的过往都有一怀沧桑。
佳媛心想，也许每个女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处滴血的伤口，这伤口藏得极深，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或许唯有时间的舔舐能让伤口慢慢结了痂，直至变成一道丑陋的伤疤。
方慧玲察觉出陈佳媛的心不在焉，但她把疑惑放在了心里并没有追问。红尘中的虚荣女人，有谁不是做足了戏码给别人看，这本就不足为怪。
对着镜子，陈佳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刚烫好的长发闪着锦缎一样的光泽垂散在肩头，衬得圆润的脸部线条凭添了几分纤丽。
看到迎面走来容光焕发的方慧玲，陈佳媛蓦地垂下眼睑，目光没有在镜子前停留，她不喜欢孤芳自赏的女人。
做完了头发，方慧玲拉着佳媛出去逛街喝茶。秋天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一种简淡清远的意境，就连洒在头顶上的日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再那么耀眼。
朱柠柠来到汽配厂后院的仓库，只有十几平米的办公室，窗外是一片黄绿参差的荒草园子。仓库门前拴着一只看门大叔养的大黄狗，冲着朱柠柠一阵狂吠，让朱柠柠的心情更添了烦躁。
她站在门外环顾了一下四周，青灰的墙壁一片斑驳的苔痕。门口的大铁柜里凌乱地散落着各种账簿，窗台上摆放着一盆仙人掌，是这个破旧房间里稍显清新的摆件。这个狭小的办公室与她的时髦装束显得格格不入。
屋内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与之前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朱柠柠扫了扫办公桌上的灰尘，呛得她差点噎住。这哪是什么办公室呀，简直比监狱差不多。朱柠柠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味，起身就要冲出门外去透透空气。
她走到门边上，一抬头向前面的办公大楼望了一眼，仿佛看到沈小鸥那张剑拔弩张的面孔，还有陈佳媛，虽然她来公司也快一年了，但是一直没见过陈佳媛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朱柠柠越想越觉得窝火，挨了沈小鸥热辣辣的一巴掌不说，还遭遇秦晖的冷漠，他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难道她是他的泄欲工具吗?不，绝不。
朱柠柠坐不住了，她已经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寄托在秦晖身上，左思右想她还是不能得罪秦晖。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如今的地位，以前的日子她是再也不能回头去过了。那个沈小鸥算个什么东西，这已经不是靠拳头打天下的年代了，拳头不如手腕。
据秦晖说沈小鸥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民营企业家，秦晖不得不忌惮他几分。可是她势单力薄，又能倚仗谁呢，秦晖刚刚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不是在暗示她，她们的关系还有可能继续发展下去，那么，她是不是暂时不能发作?
朱柠柠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想着以往和秦晖在一起的好日子，越发无法淡定了。
就在这时，朱柠柠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神思考的朱柠柠拿过手机看也没看地放在耳边，关键是她看也看不清楚，因为手机屏幕已经摔花了。朱柠柠对着话筒没好气地嚷道：“喂……”
“柠柠，我是莉姐。”
“啊!?莉姐呀，我……”朱柠柠一慌张竟忘了该说啥。
“知道你刚离开财会部，肯定心情不爽，当姐姐的想和你唠几句……”
“莉姐，让你费心了!”
“说什么哪!还有姐姐我办不成的事吗?你有事尽管来找姐姐哈!你先稳住，中午姐去看你。”
王美莉和朱柠柠同在一个财务部门任职员，平时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胜似亲姐妹，论起来，她们俩虽然一个来自朝阳小镇，一个来自锦州山区，但是两个人的家乡离得并不远。
偶而在工作中的你来我往，让她们两个成了好姐妹。王美莉比朱柠柠大几岁，平时以姐姐自居。职场中的女人个个都很精干，尤其是王美莉，她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工作业绩却深得老板秦晖的赏识。据说王美莉的背景颇深，市财政局的王局长是她的干爹。这年头有钱不如有权，有了这个强硬的靠山，王美莉的办事效率突飞猛进，工作成绩青云直上。
王美莉是一路看着朱柠柠从职场小白兔蜕变成狐媚女的。在王美莉的眼里，人生就像战场，一切因果都顺理成章，上帝是公平的，谁输掉士气谁就为自己的愚钝落后买单。世情就是这样，做人做事都要与时俱进，只能是你适应社会形势，不能让社会无条件容纳你。
那时候，朱柠柠初来公司，王美莉是新员工培训部主任，王美莉经常把自己的处世哲学与经营理念慷慨无私地灌输给朱柠柠。朱柠柠年纪不大悟性极强，也善于察言观色，在秦晖的公司里刚一年，就已经深谙世故，这自然引起了秦晖猎手一样的眼光。如果说最初接触秦晖的时候，朱柠柠还有几分矜持，那么现在的朱柠柠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则完全没有了做作与矫情。
王美莉来看朱柠柠的时候，朱柠柠正百无聊赖玩着摔得花了屏的Apple手机。
王美莉也不客气，放下挎包，就坐在了与朱柠柠对面的椅子里。
“姐，我都落魄成这样了，只有你还惦记着我，我……”朱柠柠起身，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一把抓住了王美莉的胳膊，将她如何在珠宝楼意外撞见沈小鸥，被沈小鸥当众狠狠甩了一巴掌，还被秦晖赶出办公室的事情说了一遍。
“唉唉，行了，哭有什么用!”王美莉听罢，摆了摆手，盯着朱柠柠的脸蛋，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办?准备在这个破屋子呆一辈子?”
“姐，我当然不想了，可是，我……”朱柠柠想说她单枪匹马不是陈佳媛的对手，两个人的背景相差太过悬殊，但是，她看了一眼王美莉，怕说错了话，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一早开会，秦晖就摆着包公脸子，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唱的哪出?”王美莉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故作深奥地盯着朱柠柠美艳的脸蛋儿上挂着的一丝困惑，继续说道：“唉，姐真是不省心哪!”
“你知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唯一的就只有秦晖，可是他明显是向着他老婆的。你说我混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爹妈啊?”朱柠柠神色焦虑地看向王美莉，“姐，你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多，你帮帮我吧!”
王美莉拍了拍朱柠柠的手背，眼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若不想帮你，就不来看你了。一早秦晖和我说了，他说先让你忍耐几天，可以先不来公司工作，出去走走……兴许他只是一时生气，谁知你就真的来这受苦了?”
“姐，你说的是真的?”朱柠柠听王美莉这么说，眼睛里立时添了神采，嘴里小声咕哝道：“我不是为了驳同情嘛!”
王美莉扑哧笑了出来，“你倒是鬼机灵。都说女人心海底深，这男人心也同样是深不可测。姐是过来人，知道的自然比你多。男人就像风筝，要做那个放风筝的人，风筝线就要牢牢握在手心里才踏实，否则一松手，就什么都没了。说穿了，这种事需要动点儿脑子，比的就是气势，拼的就是耐力。姐只能点到为止了，输赢都在你这儿……”王美莉边说边站了起来，手指在头部画了个圈，冲着朱柠柠眨着眼睛诡秘地笑笑，就转身离开了。
王美莉走远之后，朱柠柠独自靠在门框上呆呆想了一会儿。所谓当局者迷，这王美莉还真的是修成了精了，真不愧为老江湖。经过王美莉的至理点拨，朱柠柠像开了窍似的，一下子来了精气神儿，起身拿过包包跑出门外去，这种地方她是不能再呆了。
朱柠柠从汽配公司后门出来，穿过西娇园的林荫路，走在了大街上。
朱柠柠一路走到了明渠桥上，清风袭来，渠里几枝残败的莲蓬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想它盛开时也曾经是个绝世美人吧，此生若有一场浩大的盛开，即便最后是枯萎，也值。
朱柠柠陶醉地呼吸了一口浅秋的空气，她似乎看到了前方有一条铺满鲜花的大路，笔直开阔，一直通向幸福天堂的渡口。
远处那一排排树木掩映的高楼大厦倒映在渠面上，晃荡不清。在朱柠柠这些外乡人眼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具有了吸引力，让寻梦的人甘愿漂在这里，因为这里的发达与繁华是一种诱惑，使人欲罢而不能。
站在明渠边上的石子小路上，朱柠柠用花了屏的手机给秦晖打电话，“老公，我在明渠边上看日落。你知道，此时我最想念的人是谁吗?如果还爱我，你快来吧，如果在半个小时之内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将永远看不到我……”
朱柠柠还没等秦晖说话就挂了，关掉了手机。她赌他一定会来，因为他或许不担心她真的会跳下去，但是他害怕她把事情闹大，她只好为此赌一回。
朱柠柠站在明渠边上，岸上有悠闲的垂钓老者，拿着钓竿专注地看着水面。等鱼上钩，她觉得甚为好笑。她很羡慕悠闲自在的都市生活，自从她来到这里，她迷恋上这座城市的一切，她曾发誓要在这里过人上人的日子，只有登上理想的高度，才能享受站在高处看风景的惬意，所以，她把赌注押给了男人和婚姻。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秦晖的车已经停在了明渠桥边，从车里走下来戴着墨镜一脸冷峻的秦晖。朱柠柠见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秦晖，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
她雀鸟一样飞到秦晖的怀里，“老公，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是不会让我跳下去的……”
秦晖左右看了看，他的宽边的墨镜里映着朱柠柠那张靓丽而跋扈的脸。
“别闹了，好不好?”秦晖见朱柠柠一脸娇媚地站在他面前，他的心头又生出一股被戏耍之后的怒火。
“你以为我很无聊，是吗?我是真的想跳下去，你是不是不信呀，我现在就跳给你看……”朱柠柠甩开秦晖，只差几步就到了渠边上。
秦晖一把扯住朱柠柠的袖子，把她拉上了岸边的青石上。“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嘛?你知道那水里有多臭吗?”秦晖摘掉墨镜，露出一副难看的表情。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相爱到最后不就是为了长相厮守吗?可我每天要面对同事的嘲讽和舆论的指责……是，这些我可以不管，可是你又把我调到库房去工作……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这样下去还不如去死!”
“我说过你要给我时间解决，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难处呢?”
“可你怎么解决?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和你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过下去吗?你说过你爱我，你也说过你们已经不再有爱情。青春短暂，有多少时光能禁得起等待?”朱柠柠紧盯着秦晖的眼睛，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里去，“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你非要问这么肉麻又幼稚的问题吗?”
秦晖不耐烦地躲开朱柠柠那双热烈的燃烧着希冀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茫，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问题，爱情，是什么东西?
佳媛是她的初恋，他曾经爱过她的清纯婉约，对她一见钟情。他也曾发誓好好爱她，但是，后来时光把她打磨得越发温静贤淑，他却发现他们不再有最初的激情，甚至他不得不在心里慨叹，他们的爱情在一点点的被岁月消耗。
那夜遇见朱柠柠，他身体里那些本能的欲望的火苗在一瞬间迅速点燃，他放纵着肉体的欲望和情感的贪婪，寄望在无止尽的欲望的浪潮里寻找情感宣泄的支点。
朱柠柠似乎不介意秦晖目光里的讥诮，她紧紧抓着秦晖的手臂，望向映着波光的水面，嗤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十三岁那年，县里举办艺术节，我被选为舞蹈小明星，可是我缺了一条演出时穿的红裙子。那时候父亲患有风湿病，常年吃药，哪有闲下来的钱给我买裙子，父母劝我不要参加演出了，为此我哭了一夜……”
朱柠柠眼睛望向泛着粼粼波纹的明渠水，脑子里一遍遍地仍在回放着那些回忆的片断。
“第二天，好朋友赵芳给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说同班的富家女李云菲有一条红裙子，她可以和李云菲说把裙子借给我参加表演。终于能在舞台上实现明星梦，我兴奋极了。等表演完毕走下台时，我却发现借来的裙子后面破了个指甲般大的洞。回到家，我让妈妈给破洞处用红丝线绣了朵梅花，才把裙子还给李云菲。可是，细心的李云菲还是察觉出了裙子有了异样，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奚落我，大骂我‘死不要脸的破烂王’那时，我再一次哭着跑出了教室……”
“那后来呢?”秦晖听得入神，不由得问道。
“后来，我和赵芳李云菲成了死敌。我拼尽全力考上大学，离开了村里，听说她们现在已经嫁人生子，成了邋遢的农妇……”
“你终于扬眉吐气了!”秦晖看着自己的脚尖，幽幽说道。
“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耻辱，我一定要赢得漂亮，我不可以输掉太多!”朱柠柠说得太过投入，忘了他面前站着的人是秦晖而不是李云菲，竟然脱口说出心底的话。
听了朱柠柠的话，秦晖的心悚然一惊，他突然看到昔日他眼里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朱柠柠变得很陌生。
朱柠柠仍在对着明渠水讲述她的故事：“在这之前，我辗转各个城市寻找机会，最后终于决定留在沈阳。我曾经梦想做一名真正的白领丽人，可是运气不佳的我在先前应聘的几家公司都因为经验不足而被拒之门外，那时我眼里看到的社会是个关系网，可我举目无亲没有门路，但是我不甘心，直到后来，来到你的公司，遇到了你……”朱柠柠回头看了一眼秦晖，继续说道：“我承认我爱你，喜欢你，你那种成熟男人的气质吸引了我，我觉得你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遇见的那个人……”
朱柠柠说着眼里滚出两颗泪珠，秦晖站在朱柠柠身后，不由自主地把她揽在了怀里，“宝贝儿，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陈佳媛和方慧玲做完了头发，方慧玲开车载着陈佳媛去了中兴商厦。商厦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是新秀爵士歌手王韵壹翻唱的《爱情》。
陈佳媛和方慧玲一边走一边聊着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中国好声音》里的那些歌手们谁赢谁输，又聊到时下热播剧《后宫甄嬛传》的剧情，那些有关宫斗的场面使人唏嘘慨叹。
陈佳媛一路扫货，刷卡刷到手软。原来购物真的是一件超爽的事情，怪不得那些年轻的女孩们遇到失恋或与男朋友吵架就去逛街，有时候物质的满足也能暂时补偿精神上的空虚感，正如方慧玲所说人是需要情感的释放的。
喝过下午茶，方慧玲开车送佳媛回去。傍晚的彩霞给西天边染成一片妖艳的酡红色，铺成一地亮灿灿的光芒。闹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如织。
“公司里事情还多吧?我那个表妹美莉，没给你们添麻烦吧?”方慧玲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佳媛聊天。
“听秦晖说王美莉公关能力很强，她的业绩一直不错!”佳媛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啊!”方慧玲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都和王子骏离婚一年多了，我那个妹妹却和我的夫家保持来往，还认了我前任公公做干爹，你说这见了面有多尴尬呀，为此我和她大吵了一场……”
陈佳媛似乎没有兴趣听方慧玲的话，她的眼睛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车窗外。
“哎，现在能和我志同道合的人为数不多了!”方慧玲看了一眼佳媛失神的眼睛，拍了她一下，说道：“佳媛，你怎么了?”
佳媛被方慧玲骇了一跳，立刻回过神儿来，“啊，没什么，我在听……”
“别怪我说你呀，你也该关心一下公司里的事情了，这年头外面的诱惑多了去了，你可得小心你们家秦晖哟!”
“随他去吧!”佳媛随口说道。
“哎，也是，看得住人，看不住心!少操点儿心省得老得快……”
方慧玲话还没说完，坐在她旁边的陈佳媛眼睛望着明渠边上的一对依偎的情侣，突然情绪失控，大喊：“停车!”
方慧玲看清了，站在渠边的那个男人正是秦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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